燕綏知道後,笑道:“這可了不得,胎教啊!日後我們大郎莫不是專給人修房子的?”
阿娟道:“那要給官家修房子才好呢。”
“才不做官家生意呢!”廖雲道:“我幼年時,翁翁拿《賣炭翁》當反麵教材來著。”
燕綏捂嘴笑道:“真有這麼黑?”
“入官家的東西,就是個無底洞。誰敢跟他們做生意?除非是皇親國戚的鋪子,你賺我賺大家賺。小老百姓可惹不起他們。”廖雲道:“我家一大半的錢都是替他們賺的,自己賺的一小部分還得喂飽了官人們。也是茶葉利潤實在大,你們小本生意有多遠躲多遠。”
“太黑暗了!”周幸狂汗:“果然樹大招風,我們還是做小生意吧。”
“我們官家還算厚道了。”廖雲內心默默的補一句,僅限於對文人。
“那以後我們去內城做生意,要不要給當官的交保護費?”
廖雲噴笑:“你這詞用的真貼切!怎麼想的呀?”
“……。”
廖雲指著燕綏笑道:“你問問她,要不要交。”
燕綏無比淡定的說:“不收了保護費來,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啊!?”
“那我們豈不是……。”
“不用急。”燕綏道:“當官的我也認識幾個,按規矩辦就是。厚道點的人家也不狠逼人。再有,我們以後做果子和衣裳,若是做的夠精致了,多孝敬幾樣便好。給了她們,也是做了宣傳,在別處賺來就是。”
周幸歎氣:“我就想老老實實做生意也不成。”
“是不成。”廖雲道:“不然你以為我沒事紮教坊做什麼?便是再好的歌舞,一月沒歇一天的聽也夠難熬了。這二年總覺精神不濟,大夫說是年輕時喝酒太多,傷了肝!如今真是聞到酒就想吐。”唉,提起沒退休之前的生活,絕壁是一把辛酸淚哇!
周幸拍拍胸脯道:“還好我們是小本生意。”
“是了,”廖雲道:“你們這點子給點孝敬就完了。日後要做大了,免不了應酬。都知道酒多傷身,隻是風氣如此,也沒法子了。”
這個陋習兩千年後還在呢,現在才到哪啊?且熬著吧。周幸心道:還得控製生意規模!以往那種死命賺錢的想法要改!一定要改!
有了燕綏的設計圖,和周幸製作的仿真模型,接活的工程隊史無前例的輕鬆起來。以往都是委托者口述,能有個大概的圖紙就不錯了。結果修出來跟人家想象的不一樣,沒少為此磨牙。想都知道,腦補那能算數麼?要不然燕綏怎麼會一定要模型呢?不也是怕自己腦補出來出狀況嘛!現在有了模型和圖紙,施工速度都要快很多。廖雲也跟著搬回內城,每日去工地上晃一圈檢查,卻並不監工。修房子這事,從沒有百分百滿意的,在那裏指手畫腳很容易得罪人家,萬一在隱蔽地方做點手腳,那才是有苦說不出呢,隻略看看,行動上告訴人家,這兒還是有人看著的,就行了。現在廖雲要做的,是幫謝威找養鵝的承包商。
羽絨服鋪子還隻是個想法,未必現在就要開,隻是先修好房子,開不開鋪子也得日後再說。好又多的雜貨已經徹底歇菜,年前的購物潮都隻維持了收支平衡。要不是自家的鋪子,都不知要虧多少。這一年來,整個家庭的基礎開支都隻有果子鋪撐著。既如此,索性再不做雜貨,隻把果子用心經營。回想起當初開好又多時的熱情,也覺得好笑。那時候他們還笑古人二傻,就知道守著一種商品做,也不知道什麼叫做規模。如今看來,傻的是她。超市和大商場固然優勢很多,然而那必須是工業時代,極端降低生活成本之後的事了。這年頭,打一個銅盆,從煉銅到製作,一個人得多少天?價格下不去,大家就不舍得換掉。沒有快速消費,開個毛線的大超市。也就是在東京了,換個地頭他們早虧的恨不得去死一死了。後來山寨的,比他們撲的還慘。最終隻是附近多開N家傳統雜貨鋪活下來了。唉,唉,失敗乃成功之母,咱不跟你們玩了!咱進城做果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