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次的愛,總是無法輕描淡寫(八)(1 / 2)

周子青被救護人員抬上車,安然亦步亦趨的跟著,許沐言也要上去,卻被一護士以車內空間不夠不要影響醫生工作為由攔了下來。

許沐言無法,隻得眼睜睜的看著救護車呼嘯而去。

然而隻怔了一瞬,回過神來,匆匆換了衣服抓了車鑰匙就往外跑。卻在馬場門口被人攔住。他黑眸沉沉,冷眼一瞥,將攔住他的舒念菡嚇得不輕,“許先生,我沒別的意思……我跟安然一塊兒來的,但我現在找不到她,電話也沒人接,所以……”

許沐言淡淡道:“她有事先走了。”

言畢,再不停留,揚長而去。

留下舒念菡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他這意思分明就是他肯定見過安然,但為什麼安然卻沒有跟他一塊兒而是自己先走了呢?而他看來這麼焦急的模樣……莫非吵架了?

舒念菡搖搖頭,暗笑自己想太多了——安然那樣性子的人,跟誰吵得起來呢?

許沐言一路飆到醫院,周子青被推去做各種檢查。安然坐在檢查室外,她很安靜,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緊閉的門,她仿佛很冷,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背脊卻挺得筆直,好像出鞘的鋒利的冷劍。

許沐言看了她半天,才緩緩走過去。她繃得太緊了,以至於他已經走到了她麵前,她抬眼看他,目光卻是茫然而陌生的。

她看了他半晌,仿佛仍是不認得這個人,漠然的將視線從他身上再度移到那緊閉的門上。

“周子青怎麼樣了?”許沐言按捺住胸口洶湧的怒氣,淡淡問道。

周子青那三個字仿佛是通關密語,安然渾身一震,視線逐漸清明起來,“他……還沒出來,我不知道。”

她的聲音哀哀的,似悲傷更似絕望。

“起來。”許沐言的聲調沒有半分溫度,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安然的眼神雖恍惚,卻到底還是認出了站在麵前薄唇緊抿著怒氣的男人。她沉默不語,眼淚將睫毛**,變得濃密兒黑長,像剛下過雨的潮濕的雨林。緩緩站起身,卻因為一直緊繃著而險些站不穩。

許沐言伸手扶了她一把,她仍緊緊抱著雙臂,他拉開她的手,赫然發現她抱著手臂的指甲刺在細軟潔白的肌膚上,將那完美無瑕的肌膚生生掐出了一道道細小的血痕,而她兩隻手上沾著的血跡,早已經幹涸凝固了。

許沐言皺眉,拉了她就往不遠的洗手間走去。

安然卻忽然掙紮起來,不讓許沐言將自己拉離開這裏。她抬眼看著許沐言,淚濕的黑眸有著少見的堅持與執拗。她抿著沒有血色的嘴唇不說話,隻用那雙黑眼睛,定定的看著許沐言。

許沐言也看著她,牙根驟緊,眉頭擰起,眼中冰涼一片,仿佛修羅的殺氣。但隻一瞬,他便冷靜下來,這種冷靜,是幾乎漠然的那種冰冷,讓人完全不能想象他會做什麼,讓人完全相信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可最後,他居然什麼都沒做。他說話,聲音輕柔,沙沙的,有勾、引人遵從的魔力:“他不會有事的,聽我說,你現在需要去洗手間整理一下,否則等一下他出來,見到你手上身上的血跡,會擔心的吧?”

安然茫然的低頭,慢慢攤開手掌,幹涸的血紅的顏色刺得她眸心一緊,手指無意識的彈了下,緊閉了眼睛,深吸一口氣,才將胸口的憋悶感甩掉了。

她乖乖的配合許沐言的腳步跟著他走,然而卻仍不住回頭,目光從那道門上拂過,如此癡迷,繾綣留戀。

許沐言不動聲色的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他的嘴角彎成叫人沉淪的弧度,然而鏡片下的眼中寒光閃如流星。

擰開水龍頭,安然將手放在水流下,兩手交替著搓洗,染著紅的水流衝進洗手槽裏,安然有些驚怔的看著,差點忘了手上的動作。

許沐言斜倚在牆上,點了一支煙,並沒有抽,隻淡淡的盯著那煙霧漸漸升騰起來。

安靜的空間裏,一時間隻有水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