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你保重!

等坐上開往大學城的巴士,風東陽才把目光朝後看去,除了楊柳搖曳,落葉翻飛,哪裏還有人影。

他走了,自己都沒問他要去哪裏。

這樣也好,他還這麼年輕,總不見得天天不務正業,當她的免費司機。

眼角有些酸,臉朝窗戶貼去,冰涼的玻璃輕拂那條疤痕。

別了,珍重!

可能真的太累了,她很快側貼著車窗玻璃睡著了……

金殿中,東海夜明珠發出熠熠的藍光,花瓣陶芳香,在氤氳的檀香中,頹敗陰鷙籠罩在一帶束發金冠年輕男人身上。

金燦燦的龍椅上,臉色蒼白的女子用力睜開雙眼,仔細凝望同樣紅裝的皇帝,用力抬起細嫩的手臂,輕撫上他的玉龐,嫣然笑道:“昊,弱水三千,我可是你甘心飲用的那一瓢?青絲三千,我可是你甘心綰發的那一人?如玉纖手,我可是你甘心執子的那一人?娥眉淡妝,我可是你甘心描朱的那一人?”

話落,一陣急咳,血從她口中噴湧而出,染上他的衣襟,讓他的紅衣更紅,他悲痛萬分,按上她的手,悲愴笑道:“是的,從很早以前就已開始,你早已是我心中最愛那人!”

她將喉嚨口的腥甜吞咽回去,深深凝望那雙熟悉的眼眸,滿足的笑了,眼簾慢慢合上,手慢慢耷拉到身側……

年輕皇帝悲慟大喊,“不”!

“不!”自從懂事有記憶以來,風東陽就經常做這樣的夢,畫中的男女很模糊,看不清麵容,隻知道很年輕。

不過,夢似乎從沒這麼真實過,仿佛死的那個就是她。

淚,不覺,翻滾而出。

那女人,似乎為那年輕皇帝付出了很多,即便最後,他想用皇後之位來報答又如何,那女人早為他寸心盡斷,有福也算無命,可憐的男人,可悲的女人。

直到司機在邊上推她,她才揉著隱隱做疼的太陽穴,淚眼模糊的著向他,“到哪了?”

司機是個中年人,大概經常見到這樣因打工缺少睡眠,而在車上酣然大睡的學生,並沒發怒,微笑著說道:“孩子,到大學城了。”

那聲“孩子”,差點讓風東陽當場再次淚流滿麵,不過她忍住了,道過謝,這才下了車。

看了下手表,快到九點了,第一節顆還有十分鍾就要開始了,那個音律教授素來嚴厲,最痛恨學生曠課,被逮到一次,期末必補休。

牙一咬,也不管腳麻得有如針紮,直接一條腿撩地,朝學校飛奔而去。

獨特的風景就這樣形成了,昔日的醜女今天還變成了殘疾。

什麼事情習慣了就好,加個殘疾兩字而已,別人的掩嘴偷笑,根本沒讓她有絲毫尷尬。

剛坐到位置上,上課鈴剛好響起,正當她拿出課本時,突然有人用手肘頂了頂她,“東陽,怎麼怎麼晚了啊?”

側眸看去,同學皆好朋蘇琴,正滿臉擔憂的看著她。

眼眶一酸,萬般言語不知從何說起,這時,音律教授已走到多媒體講堂前,一雙犀利的眼睛正從厚厚的鏡片後折射出異樣精明的光,忙收回眼神,翻開書本,安慰性的搖搖頭,表示她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