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還不覺閃過一絲驚恐,但牙齒咬著下唇,沒有躲開。
“嘭!”男人被什麼東西扯了了一下,猛地撞向了身後的酒桌,凳倒桌翻,一片狼藉。
男人罵罵咧咧地站起來,撇了一眼剛剛扯開他的男人,正欲動手,卻忽地愣住了,憤怒的臉刷地變成了一張笑臉,點頭哈腰地向那人賠笑:“沈老板,這,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小的,哪兒做錯了麼?”
“以後,誰都不許動她。”聲威冷調,手指著站在一旁的啞娘。
眾人皆寒,這江南第一大錢莊的老板沈蒼顥年輕有為,容貌俊美,天性風流,這江南與他有染的女子多得數不勝數,三年前還香閣的姑娘倚蝶被他帶走後不知去向,後來他就不知怎麼的喜歡上了啞女。
沈蒼顥一向對啞女愛護有加應該也是因為倚蝶的緣故,倚蝶就是啞女。
如今,卻又看上了啞娘,真不知啞娘是幸運還是不幸。
沈蒼顥拉著啞娘,不理會眾人的私語,走向剛才二樓鴛鴦屏風後的雅座。
“啞娘,以後你隻能陪我。我沈蒼顥看上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管你願不願意。明白嗎?”
啞娘看著他,仿佛在大量一個老朋友一樣,眼神平靜。
她知道,他會來找她的。
隻是已經物是人非了……
錚錚琴音溫柔婉轉,有時又鏗鏘有力,忽而輕若無聲,又突然快如珠落玉盤。
屏風遮擋的雅座後琵琶聲不停地傳來,不能讓人忽略,那琴聲有種魔力,讓人不住地想聽下去。
屏風後的女子身影若隱若現,大廳裏的人都不住地往那個方向望去。
女子坐在椅子上,玲瓏的身姿抱著一把琵琶,手指在琴弦上靈活地撥動著,像舞蹈一樣,手指的動作十分漂亮。
她低頭時而看弦,時而看看身前的人。
沈蒼顥坐在紫檀桌後,一把精致的白玉算盤放在身前,悠閑地撥弄著算盤,聽著啞娘彈琴,好不愜意。
一曲彈完,啞娘看著沈蒼顥沒有反應,輕輕放下琵琶,走到一邊的座位上坐下。
沈蒼顥還在專心地算賬,撥弄白玉算盤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他發現她沒有在彈琴了,抬起頭尋找了一下發現啞娘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繡著什麼。
沈蒼顥放下算盤,輕輕走到她身邊,啞娘低著頭,專心地在手中的白絲帕上繡著。
一朵粉豔的月季已經成形了,精致的花瓣用針線勾勒得栩栩如生,幾乎看不出針線的樣子,好像就是用水墨畫上去的一般。
啞娘抬起頭,看見身後的沈蒼顥,有些害羞地將繡品藏了一下。
沈蒼顥看著那朵月季若有所思。
回憶將他帶進了一個輪回的網,思念若水一般湧上心頭。
眼前的女子似乎與記憶重疊,雪白的絲帕半朵月季灼灼盛開。
啞娘咬斷了絲線,將繡框摘下取下絲帕。
月季將雪白的絲帕占了大半,紅豔的顏色明豔動人,在啞娘的手中分外鮮明。
她的小手在沈蒼顥麵前晃了一下。
他回過神,看著她手上的絲帕,鮮紅的月季模糊了他的眼睛。
啞娘將絲帕舉到他眼前示意了一下。他不解地看著她。
啞娘笑了一下,兩隻手拿起了絲帕,用力往兩邊一
“嘩”的一聲,絲帕在沈蒼顥驚訝的眼神下分成兩半,從兩個對邊分開,成兩個三角形。
“你……”沈蒼顥不知道她這是在做什麼。
啞娘並不驚慌。
那剛剛繡好的絲帕從月季花中間裂開分成兩半,但月季中間的絲線卻沒有因為撕裂而淩亂脫線,反而原原本本的在兩張絲帕上開著。
啞娘的繡工很特別,在月季的中間分開的地方用的短針繡,中間是提前簡單收了邊的。剛剛那一扯,正好從中間啞娘精心繡邊的地方分開,所以才能將月季完好的保留下來。
啞娘將一半月季絲帕微笑著遞到沈蒼顥麵前。
他接過絲帕,看著啞娘。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
啞娘將兩塊絲帕拚在一起,一朵月季沒有絲毫損壞。
她指著一塊,又指指沈蒼顥,然後收回另一塊,我在胸前。
“啞娘,你的意思是……”他探尋地問,心裏看到她這個動作是已經明白過來。
啞娘和羞地低下頭。
沈蒼顥高興地把啞娘摟進懷中。
啞娘靠在他的肩頭,嘴角露出一絲捉摸不透的輕笑,一閃,即過。
她的目的即將達到,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