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蕃冷哼一聲,卻不回應。
張沐則冷笑道:“我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一條惡狼。隻可惜你這一口咬的實在愚蠢,拿不出任何實證卻冤枉一名當朝正三品武將,隻怕在隨便一個人看來你這都是狗急跳牆,橫加亂指,更何況現在京城裏早已清楚你之前拿景王的是陷害過我?”
嚴世蕃不甘心的咆哮道:“張沐,你以為你是神仙,你以為你次次都能贏,你以為你會永遠笑到最後?”
“不勞你操心,你還是想想自己還有幾天活頭吧。帶走”張沐冷漠說著,也揮手下令,不再跟嚴世蕃廢話。
……
六日後,張沐終於等來了朝廷的聖旨,除了親自帶來聖旨的太監之外,禦史林潤也奉命一起來到了袁州親查嚴世蕃謀逆一案,而張沐也罪嫌洗脫,官複原職。
袁州知府官衙內,張沐與林潤分左右而坐,知府薑楓,推官郭諫臣在下作陪。
林潤拿出一個奏折雙手遞給張沐,道:“張大人,徐閣老常說您睿智敏達,頗具謀略,這奏折在下官上奏皇上之前,敢情您先過過目,指點一二。”
張沐也沒客套,接過奏折打開後,隻見上麵大概列舉著嚴世蕃五大罪狀:一為侵占地方公私地產屋宅,大建宅邸,規模超過天子的標準;二為受朝廷處罰,心懷不滿,與羅龍文等日夜毀謗天子,心中無臣民之心;三為假借營造府邸招納亡命之徒,組建私人軍伍意圖不軌;四為,搜刮天下珍寶,搶掠天下美女,日夜淫亂,殺人越貨,欺男霸女,半年之內,作案二十七起;五為勾結倭寇,意圖暗殺朝中重臣,禍亂朝綱。
除了嚴世蕃這五大罪狀,林潤也連帶著將嚴嵩一起參了,直言嚴世蕃為首惡,嚴嵩難辭其咎。嚴嵩假裝不知嚴世蕃刺配途中潛逃,還窩藏嚴世蕃於嚴府,對嚴世蕃所犯之罪縱容包庇,對皇上欺瞞隱匿,有欺君之罪,難脫幹係。
張沐看完讚歎道:“林禦史不愧是徐閣老親點之人,嚴世蕃所犯之罪雖然是罄竹難書,但選的這五條卻妙的很,而且沒有直接攻嚴嵩,而是從嚴世蕃開始入手,張某佩服。”
林潤連忙拱手道:“都是徐閣老和張大人指點的好,接下來下官還會令薑大人嚴查嚴氏在袁州的罪行,深挖到底。”
感受到張沐的目光,下位上的薑楓也是連忙拱手致意。
張沐點頭,這個薑楓能坐上知府的位子,自然不蠢,他能看出如今的形勢,更知道自己該如何站隊。
張沐則話鋒微轉,道:“隻是嚴世蕃暗害景王,勾結妖醫兩大重罪林大人為何不寫?”
林潤道:“景王之事涉及皇室辛秘,更有宗人府牽扯其中,徐閣老看出皇上並不想景王中毒無藥可醫的事被大肆宣揚出去,是以特別安排下官不要在奏折裏明說,荊楚妖醫的事下官也是有類似的考量,畢竟景王就是被妖醫毒害的。”
張沐點頭,他也知道自古以來皇室會主動掩蓋許多真相,當然也會有意的宣揚一些對他們有利的傳說謠言,不管怎麼說,堂堂皇子無端成了朝臣暗鬥的犧牲品,這樣的事任何皇帝都不想傳的盡人皆知。
林潤又道:“不過大人請放心,嚴世蕃毒害景王罪證確鑿,縱使下官不寫,皇上心裏也已經十分清楚,他是絕不會放過嚴世蕃的。再加上此番大人親自統籌全局,抓了數不清的倭寇、亡命之徒、荊楚妖醫,也找到了大量的實證。這一條條罪證下來,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嚴世蕃了。”
張沐點頭道:“也是,我們的目的便是要將嚴世蕃繩之以法,讓他得到應有的下場,至於嚴世蕃所犯的罪是不是一定要條條都算的清清楚楚,倒也沒必要。”
林潤道:“大人明見。”
張沐心裏也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巨石,嚴家已經窮途末路。如果猜的不錯,接下來就會是三司會審,雖然時間會拖幾個月,但誠如林潤所言,這一次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們了,他終於算是親手終結了最大的殺父仇人。
心中略作沉吟,張沐又道:“還有一事沒問林大人。”
林潤道:“大人請講。”
張沐道:“臨善公主的事……”
林潤笑道:“皇上掛念景王貴體,已經派東廠護著公主前往德安了,東廠的人由馮保領著。”
張沐已露出了笑意,馮保跟張居正關係匪淺,想必是徐階有意撮使的,用意不言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