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在自己的房中坐著,總是有些思量的。我生活的左相府自是個避世的地方。爹爹位居左相也不想那些權位的爭鬥,而我房裏的流觴,羽裳也是不愛傳話的人,外麵的爭鬥我不懂,但是不能永遠不懂。
我叫了流觴,羽裳進來。
“有一事,以後倒是要麻煩你們。”我笑了笑,讓她們坐下,“這府內府外的傳言,倒是與我說說。整日生活在這裏,竟是不知外麵的情況了。”
“小姐,老爺一向不允下人間說閑話的。”羽裳惶恐的說著。
“你們與我說說就罷,算不上傳閑話。”
流觴的性子是比羽裳靈巧,懂了我的意思,忙說以後幫我留意著,讓我安心。
不出幾日,流觴就將這個當朝局勢還有幾處閑言給我帶來了。
爹爹是左相,是文官之首,當朝右相陳昭掌管兵權,陳昭也是有著一雙女兒,都與我年紀相仿,他也是幾位皇子攀附的對象。除了他們二人,禮部,戶部,兵部尚書家中也都有待嫁女兒,他們位極一品,若要爭儲,巴結上他們也是一條出路。
涉豔會的時間倒是推了又推,皇上的龍體欠安,等等停停,不知道何時才開得。流觴能為我打聽來的就是這些散碎之事,要問邊關戰事如何,她還真是不清楚。
不過涉豔會雖然開不成,自有有心人安排,幾日後,皇後的詔書就下來了。她傳我到宮中與她閑聊。我不免詫異,皇上的身體不適皇後竟然有時間與我閑聊。後來才知道她不止喚了我,右相的兩個女兒陳苡,陳芋都被喚了去。
當晚,爹爹把我叫去說話,問我這些日子可是參悟透些什麼。我們站在夜色中,爹爹一身青衣長袍立在我的麵前。
“爹爹可知曉皇後傳女兒去有何用意?”
“靈嫣想呢?”爹爹轉過去看著月色。
“為了四爺的婚事吧。皇後是四爺的娘親,自是為了自己兒子的事情考量。”
“心思倒是長進些了。”爹爹笑了笑,“不論是你還是右相家的兩位小姐,都是做四王妃的最上人選。皇後這是要挑上一挑了。”
“爹。”我喚了一聲,四王妃的身份誰去做都可,隻是我不想做。
爹爹讓我早早休息了,圖明日的好氣色。
早上起來,流觴羽裳合力為我打扮。入宮就要穿宮裝,皇後派人早早就送來了。是一身大紅色,繁複樣式,我沒見過,流觴也沒見過,她們倒是比我興奮,盡心的為我打扮。我不喜張揚,最好不要注意到我。所以頭上隻插了一柄雪玉簪,並無其他飾物。妝容也是點到即止,絕不過份。
我坐上了轎子,緩緩的向著皇宮前進著。轎子經過檢驗放了我進去。到了皇後的鳳鸞宮停下,我走下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右相的兩個女兒,都是上等的姿容,一位妖豔一位素雅。我衝他們點了點頭輕笑,她們也回了禮。
“三位小姐裏麵請,皇後娘娘已經等了多時。”門口的太監朗聲說道。
我跟在最後,向裏麵走去。不多時,就到了主殿,我們三個人一字排開,盈盈下拜。
“給皇後娘娘請安。”三人齊聲說道,皆是吳儂軟語。
“三個丫頭起來吧,不用拘禮。”我們同時起身,站在皇後的眼前。
那是個精明的女人,我看了第一眼就是這麼覺得。想到她曾經害死了宇文速的娘親,我不禁簇了眉。她的美目在我們的臉上掃過,看見我,竟有一絲震驚,又有一絲不屑。她賜了座,賜了茶水點心。我們都是不敢言,坐等她的發話。
“你們就是右相的女兒?”她伸手指了指。
“是。”我旁邊的兩個人連忙看著她,我倒是得了清閑。
“都是一副好姿容啊。”皇後撫掌笑道,“去喚四爺來。”她支了旁邊的小太監。
我的姿容她應是最厭惡的吧,像極了已故的德妃娘娘,所以不睬我正好。
“母後。”宇文遜的聲音穿了進來。
我們又一起給他請安。他看了我一眼,走上前去,“不知母後喚兒臣有何事?”
“我瞧你年紀不小,應該是許門親事了。便自己做主傳了三位小姐進來。”皇後從她的鳳椅上起身,走到宇文遜身邊。
“母後,涉豔會的時候,父皇會賜婚的。”宇文遜皺了眉頭,顯然是不滿意皇後的行為。
“皇上龍體欠安,涉豔會又要等到何時。”皇後拉著宇文遜走到陳苡的麵前“遜兒,你瞧瞧右相家小姐的好相貌。”
“母後,兒臣心有所屬。”宇文遜突然跪在地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