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狀頓時一驚,似乎明白了什麼,對蕭天若行了一禮,便走開了。
蕭天若看著趙姬低下的麵容上掛著淚水,眼眸中閃過一抹悲憫,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趙姬的這番神態自然被觀禮者看到了,但大家都以為她是高興過度喜極而泣,並未疑心其他。
而隻有一人,似乎隱隱猜測到了什麼,看著她的目光始終都是愛恨交織。
隨著莊嚴的禮樂聲奏起,眾人立即安靜了下來。隻見隗狀麵朝西方,宏聲宣告,“吉時到。大王登台受禮。”
冠禮的主角秦王嬴政終於現身,在眾人的注目下,順著台階一步一步緩緩登上高台。
嬴政身著一套寬大的黑色冕服,衣領和袖邊皆用金絲線繡著飛龍和團雲,大紅色的腰間垂掛著渾圓的珍珠瑪瑙和珠玉,俊美的容顏表情冷酷,目光炯炯有神,整個人猶如一把剛出鞘的絕世寶劍一般,氣勢磅礴,銳氣逼人。
看得眾人暗暗心驚,有幾個沒見過秦王的人,則暗自讚歎,秦王真美啊!
然而,嬴政剛登上高台,尚未轉身,變故突生。
“暴君!拿命來!”人群中一個身影向著嬴政急速撲去。
駐守在宗廟外圍的護衛們聞聲卻不敢妄動,一臉驚詫,似乎沒想到在這種莊嚴的地方居然會有人搗亂。
眾人皆驚,嬴政卻已然側身閃過,陰沉著臉回過身來,卻發現王後背對著他站在台階前,一動不動。再看向站在王後麵前的那個人,那個行刺者——居然是他!
嬴政惱怒,看來是嫪毐為了此次變亂把大牢裏的人都放出來了!嬴政握緊拳頭,看著他滿目驚愕地看著背對著他的王後,正要下令拿人,蕭天若卻先開了口,“此人膽大妄為,冒犯大王,本宮要親自處理。武士何在,將此人拿下,押入天牢,聽侯本宮親自發落。”這是她第一次大張旗鼓地行使她王後的權利。
突然發威,舉座皆驚。眾人驚駭地望著麵前一臉鎮定沉著的王後,不知道這個以往深居簡出幾乎無所作為更是從不出現人前的王後怎麼今天突然有了這麼大的威勢,這氣場的強大,隻怕連王太後都無法堪比。
而那個行刺者卻望著蕭天若,滿目驚詫,似乎不可思議,聽到蕭天若喚武士拿下他,正想開口,卻看見蕭天若眼睛一眯,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他突然興奮了起來,大叫,“小主,原來你還活著,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他激動的臉上湧上了血色,說著便要撲上來抱蕭天若。
嬴政心中一震,望著背對著他的蕭天若目光幽深莫測。
蕭天若心中大為惱火,一把推開他,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怒喝,“還不將此人押入天牢,休要誤了大王冠禮吉時!”
兩個武士走上前來,將男子架走,人群頓時又恢複安靜。
隻是此時,眾人表情都變得怪異起來。
隗狀見狀宣告冠禮繼續,一句話還沒念完,就又被人打斷。
那人匆匆闖入,顧不得眾人異樣的眼光,神情緊張,連稱有要事稟報。
隗狀有些不高興,怎麼一個加冠之禮事這麼多,心裏雖然不快,但還是恭敬地看了看嬴政,見嬴政眉頭輕蹙,望著王後不置可否,隻好對王賁道,“報來。”
時任秦國將軍的王賁在見到嬴政後神情變得鎮定,定了定神,恭聲道,“啟奏吾王,十萬急報,長信侯嫪毐挾太後璽及秦王璽已於鹹陽舉兵造反。”
趙姬在看到王賁未經召喚便闖進來的時候,臉色就已經變了,聽到王賁的話之後更是差點直接暈過去了,他說了隻是要殺華陽太後那些人的,為什麼現在就變成了造反?
而王賁話音剛落,台下已是一陣驚呼,接著又是一陣騷動。嫪毐造反了?嫪毐因得太後寵信,又是長信侯,權勢顯赫,他造什麼反?難道還想取代秦王不成?眾人不解,卻開始擔憂起來,這該怎麼辦?若是延禍至他們該如何是好?
嬴政這時才將視線從王後身上收回,望著王賁沉默不語。
隗狀畢竟是老臣了,什麼大場麵和突變沒見過。那個在朝廷之中混得風生水起的重臣不是處變不驚、臨危不亂。隻見他神色肅穆,一揮手,威風凜凜,止住下麵的騷亂,看著王賁問道,“詳情如何?”
王賁卻道,“本將也是才獲急報,隻知長信侯已反,其餘尚未知曉。”王賁說著看向了高台上的嬴政,卻見嬴政也看著他,隻是卻沒有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