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2)

崔玨直覺自己這最小的妹妹病了一場便像脫胎換骨一般,沒了以前的淡漠疏離,整個人更鮮活明亮。說句老實話,崔玨還是更喜歡妹妹活潑開朗,以前的琰妹不是不好,而是她明明正值花樣年華卻總有股暮氣沉沉的味道,怎麼看怎麼怪異。

崔琰坐在兩個哥哥中間,手撐下巴,輕描淡寫道:“大哥很喜歡我那個千裏鏡吧。”

崔玨在不久的將來便成為了一名無可爭議的良將,他天生便對軍械軍備極感興趣,而且他對小妹搗鼓出的“千裏鏡”也確實愛不釋手。

崔琰此刻眼睛晶亮:“回頭我親手給大哥做個好的——以後幾年內都不會看得更遠的那種‘好’。”而後,她那對漾著春水的眼睛眨了眨,“所以大哥你必須報答我呀。”

崔珩輕咳一聲,低下頭努力忍笑。

崔玨定定地看著他小妹:“看你這個樣子,我很不安。”

“不會讓大哥太為難的,”崔琰笑道,“想請大哥帶我去營裏的庫房瞧瞧。”

一般來說,世家的公子在懂事之後便開始插手家族事務,但正式出仕都在成親之後。二哥雖是嫡子,但並無職務在身,帶著妹妹去大營軍械庫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崔琰才來煩勞如今已是校尉的大哥。

崔玨恍然:“想再去瞧瞧還能弄出點別的什麼出來?”

崔琰一聽這口氣就知道大哥已經應了,忙起身道謝,還不忘拍記馬屁:“大哥真好。”

送走崔玨,崔琰直接身子一沉,倒在貴妃塌上,伸手用力揉著膝蓋。弄琴趕忙拿錦被蓋住小姐的雙腿,又取了湯婆子塞在崔琰的膝蓋內側。

二哥崔珩不掩憂色:“千萬別落下病根,二哥一定給你弄些好藥和方子來。”

崔琰揮手,阻住正要替她揉撚的弄琴,柔聲細氣道:“二哥,我現在就想你給我揉揉腿。”兄妹倆自小互不設防,耳鬢廝磨,對著二哥撒嬌真是毫無壓力。再說她今天再次重生,也特別想和二哥再多親近溫存一會兒。

崔珩全無二話,坐在妹妹身側,搓熱雙手,隻是妹妹雙腿觸感微涼,惹得崔珩眉頭微皺,卻還是沒說什麼,專心碾壓、揉撚崔琰腿上的幾處穴位和經絡。

二哥手法極好,崔琰身子一舒坦便有了傾訴欲,跟親哥哥抱怨了一通親爹明明愛英雌,卻拿淑女教材教育女兒,“虧我原來還以為父親不喜歡我呢,大姐跟我真是有冤沒處訴。”崔琰的庶出的大姐也是以賢惠聞名,崔逸對這個女兒的態度也算不上多好。

崔珩一聽,覺得甚是有理。不過妹妹滿腹壞水鬼靈精怪的模樣,今後不再隻屬於自己,崔珩心頭又湧起些莫名的酸澀。

崔琰目光一掃,發覺二哥神色微變,趕緊祭出她的萬用大招——勾著崔珩的脖子撒嬌,“不管了,我有二哥疼我就夠了。”

崔珩真拿妹妹沒轍,無奈笑道:“你就哄二哥吧。”

崔琰得意地笑了。

不過若是崔琰得知國公府正院裏爹媽之間的對話,她非得吐出口淩霄血不可。

崔珩和崔琰的生母,國公夫人唐氏邊幫著丈夫更衣便問:“老爺今兒怎麼這麼高興?”三個孩子結伴邁入丈夫書房時,唐夫人就已經得了消息。

崔逸確實心情不錯:“咱家小丫頭,她那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連與崔琰相處不算太多的崔玨,都能感受到小妹始終在家人麵前壓抑自己的真性情,作為親生父母的崔逸和唐夫人怎可能毫無所覺?

事實上,崔逸早察覺到小女兒犀利又有主見,但她行事言談卻總愛戴上個厚實的“溫順”麵具,哪怕在自己這個親生父親麵前。

崔逸最先隻是無奈,感慨自己是不是太凶嚇到了女兒,後來他努力溫柔一些,但小女兒無動於衷依然固我,他終於惱火起來:連對著你老子我都演戲,那你就給我演一輩子吧。

倒黴的是,前兩世崔琰出嫁比較早,也沒來得及和父親溝通、修複關係,崔逸就去世了。對父女雙方而言,都是終生的遺憾。

第二天晨昏定省時,崔琰精神不錯,唐夫人跟她聊了幾句,覺得女兒心情也挺不錯,隻是這身體一看就是副大病初愈的模樣。唐夫人心疼閨女,吩咐管事媽媽多預備些炭火和藥材一並送去,然後就把崔琰趕回她自己院子裏休養。

用過早飯,再喝過驅寒的藥,崔琰便把手頭所有透鏡的焦距都測了出來並做了標記。正午時分,崔琰眼前另一個一等大丫頭侍書稟告道:“小姐,二少爺已經回來了,傳話說一會兒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