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唵,我快死了。”

“那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小莉說。

她搖搖頭,自顧流淚。我們離開時她重新哼叫起來。她在歌唱自己無盡的孤獨,我想。房間裏像是有條永恒的聲音溪流,流過櫥櫃、電視、紙盒子以及一切凹凸不平的物質,塞滿整個空間,使我們煩躁到幾乎要自殺或者殺人。這像農民一樣含糊不清虛張聲勢技藝粗鄙的聲音迫使我和小莉先後離開家。

她過生日時,不知從哪裏弄來一筆錢,買了威士忌、北京烤鴨及許多奢華到隻有上流社會才能吃到的食物。我請了你們而不總是作為蟲子寄生於此,她臉上閃耀尊嚴的光芒。她邀請我們浪飲。我們本不善飲,一會兒醉態百出。我們第一次表現得像是一家三口。她屈膝挪過來,騎坐於我的大腿。小莉隻是愣了一下,也爬過來,跟著一起用食指托起我的下巴。

“我應該叫你什麼好呢?”春天說。

“姐夫。”小莉說。

“那好,姐夫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和小莉一起做你老婆好嗎?小莉你同意嗎?”

“同意,一萬個同意。”小莉說。

“你看小莉都同意了,姐夫你說句話。”

她騎著雙腿往我身上靠,我掙紮不停。她飲了一口爬下去。她都走開了,忽然轉身,指著我硬起的襠部,像螺旋槳一樣加速狂笑。然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一件舊事。小莉想必聽過,卻還是攛掇她講。她花了很大力氣才算克製住自己,說:“他說,他很久沒做,希望我能原諒;我說,我原諒;他說,你原諒就好;我開始脫衣服;他想製止;我說,你怎麼了;他說,你已經原諒我了,我確實很久沒做;我說,沒事;我脫完讓他脫;他悲哀地指著自己下麵,那裏濕濕一團,已經射過了。”她撕心裂肺地笑起來。小莉將酒噴出來,點燃我們新一輪的狂笑。我們身上像綁滿炸藥,隨便因為什麼便炸起來,不可控製地笑。這時我才知笑是恐怖的事,我們的影子在牆上晃蕩,每個器官都在震顫,我們掙脫不開這苦刑。最終我戛然而止,小莉跟著停下,隻有春天還在作出努力。我感到厭惡。壓根沒什麼好笑的。她尷尬的笑聲像幾顆爆竹在原野孤單炸響。

兩天後,小莉回去看生病的娘,春天在暮色降臨時醉醺醺歸來。和以前比判若兩人。她踩著高跟鞋,穿著低胸T恤、紅色超短裙,像是風暴中的樹搖曳著回家。在柔和的燈光照射下,她塗著濃烈口紅的嘴唇微微張開,噴著動物一樣的氣息。當我從衛生間走出來,她撈向我兩腿之間,緩緩向上移動。我雙腿發抖,心裏發虛,在她的舌尖就要舔到我耳根時,我推開她。

“不要這樣。”我說。

她不太相信。繼續恬不知恥地抓。我捉住,說:“夠了。”她又羞又怒。為了讓她明白我不會告訴小莉,我說:“沒事,這沒什麼,這很正常,喝多了都這樣。”

我走回自己房間,聽到她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