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剛過,陶醉便和素秋二人動身前往白頭山上去尋妖王霍劍池。一路上兩人隻是並肩走著,默默不語。

二人來白頭山也有些時日了,然一直未有機會好好欣賞這裏的景色。如今靜靜走在上山的路上,時而看向路邊,見兩邊青草翠綠,蒼天古樹挺立其中,各色野花為點綴,雖已是入秋的時節,然白頭山上卻鮮有蕭瑟之感,果如傳聞那般是個風水寶地。

陶醉和素秋二人隻是往妖王住處行去,不言一語。忽隻聞得“噗嗤”的一個笑聲,將這份靜謐打破,陶醉問:“素秋,你笑什麼?”

“我隻是想起曾經我們也曾這樣並肩走著。”素秋答到,見陶醉眉宇間有些疑惑,接著說:“那日,你受了傷,我將你帶回荷香小築療傷,卻被爹爹發現,他將還未痊愈的你趕了出去,我擔心的你的病情,便去後山找你,不料遇見兩個劫匪,還好你及時出現救了我,然後你送我回家,我們也是這樣並肩走著。那日的情形,我一直記得,恐怕你已經忘記了吧。”

“沒有,我也記得的。”陶醉連忙否認。

素秋駐了足,陶醉隨之也停了下來,素秋對著陶醉,雙眸凝視著陶醉,十分認真地問到:“那你還記不記得,那****問你若是我以後碰到危險,你是不是也會趕來救我,你可還記得你的回答麽?”陶醉不料素秋竟會如此問到,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隻得將頭轉了過去,向別處看去。

素秋接著道:“那****說,隻要有你陶醉在,你一定會保證我的安全的。”

“素秋,對不起,我曾答應護你周全,結果讓你傷的最重的,卻是我。我……”陶醉看向素秋的眼神帶著傷。

“陶醉,那三年已經過去了,我不曾怨過你,縱然過得不好,我也不曾後悔過,如果時間重來,我還是會那樣選擇,更何況用那三年換如今和你在一起,值得的。”素秋平緩的語氣中說的甚是堅決,提起那三年,多少是有些痛的,幸好都過去了,還換來了如今的幸福,這便足矣了吧。

“素秋……”陶醉支支吾吾的,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安慰些什麼,若不是自己,素秋一定過得很幸福吧,自己讓她吃了那麼多苦,如今自己是沒資格對那三年辯解什麼的。

還未待陶醉尋到合適的言語,便聽見素秋接著道:“隻是陶醉,當年你答應護我周全,卻空缺了三年多,如今,你不能再一次的言而無信了。”

陶醉震驚,望向素秋,見其眼神中有一絲懇求的味道,心中不忍,“素秋,我……”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的,今晚,若西山太子真的與你動手,恐怕你是不會告訴我的,你上午便做了決定要一個人麵對了吧。你想,若你去找西山太子,他隻會覺得你是去救小葵,不論他如今修為多高,受傷乃至喪命的也隻是你一人,便不會牽連到我。”聽素秋如此直白地說出自己上午暗自下的決定,陶醉越發驚訝了,不再敢看素秋的雙眸,將頭扭到一邊。

見陶醉如此,素秋便知自己說中了,她轉了身,背對著陶醉,語氣也較之剛才緩和了很多,幽幽說來:“陶醉,在遇見你之前,或許我是快樂而天真的,但遇見你我才體會到什麼是幸福,雖然這幸福終夾雜著太多的苦澀,但心中卻一直有一份甜蜜在那裏,它便足矣支撐我去麵對去微笑,因為我知道,在那一方縣城中,你與我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後來,你離開了,帶著我的思念與牽掛離開了嶗山縣,於是那三年我過得不好,隻因為心中不會再有波瀾。縱然如此,我可以常去那片竹林,去你可能去過的地方,尋找你留下的氣息,我還可以告訴自己也許有一天你會回來,我還能見到你。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這世間再也尋不到你的蹤跡了,我該怎麼辦呢?花姑娘離開之後,幼輿雖看上去還算正常,可心已經死了,若不是還有婆婆和章兒放不下,恐怕都隨花姑娘去了。所以陶醉,你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世上,你不能言而無信的。”素秋背對著陶醉,遲遲沒有轉身,這一刻她竟不敢麵對陶醉,她怕噙在眼中的淚水麵對他時會不自然的滑落。

這樣的素秋,陶醉是第一次見的,他未曾想過素秋竟是這般一個堅強卻溫柔的女子,不知是自己未曾注意到,還是這些年曆練了她的性子。望著素秋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這瘦弱的身軀那麼堅強,堅強的應該被捧在手心好好嗬護。這一刻,陶醉對自己上午的決定產生了猶豫,護她性命無憂,還是和她一起經曆,他迷茫了。

還未待陶醉做出決定,便隻見素秋轉了身來,衝陶醉莞爾一笑,道:“快走吧,我們得趕緊去找妖王,請他來幫我們呢。”陶醉點頭,二人便往上山去了,又是寂靜無語。等兩人到達妖王住處,將來意告知妖王後,妖王欣然答應,並與二人同去了竹伯住處。都說快樂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而等待的歲月卻總是度日如年。眾人靜坐在屋內等待黑夜來臨。

當黑夜籠罩整片天空,濃濃的夜色如同濃稠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浩淼蒼穹隻剩下一望無垠的黑,沒有星光的閃爍,亦不見月光的清冷。萬物皆靜,比之昨夜的血月夜還要靜上幾分,隻有偶爾吹過的風帶著寒意拂過。這般死寂的夜,陶醉、素秋、阿璃、竹伯和妖王坐在寂靜無聲的院落裏,心中皆被不安籠罩著,今夜,一切都是一場賭局,誰也無法預測最終的結局是否美好,就連看遍世間喜怒哀樂的竹伯和妖王,其麵色都略有些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