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眼前的人不如畫像上的人英武陽剛,眼前的人更偏重於陰柔病弱。
琴師看到他失神,笑了笑,在對麵席位坐定,才很無可奈何地:“人長得好看,總是沒辦法。”
李恪白了他一眼,心中已明了這人怕與自己還有幾分的血緣糾葛。於是,這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嗯,挺豐盛呀,許久沒聞過肉味了。”琴師毫不客氣,動筷子。
李恪吃不下,隻瞧著狼吞虎咽的琴師,問:“你姓什麼?”
琴師嘴裏嚼著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我以為你瞧出來了呢。”
“獨孤一門,如今隻有獨孤彥雲一家。”李恪平靜地。
獨孤一門,曾顯赫無比。北周時,獨孤信被逼自盡。子弟亦遭受各種迫害,獨孤一門子弟日子皆不好過。除了嫁給李氏一門的獨孤信第四女,以及嫁給楊堅的獨孤伽羅,獨孤信的兒子們都是被放在火上烤。
後來楊堅建立隋朝,獨孤一門再度顯赫,然而獨孤信的子弟無一人能像其父那般名震下,英武不凡。
再之後,隋朝覆滅,獨孤一族幾乎被滅殆盡。所剩後輩皆是楊妃之流的女子一脈,早已不姓獨孤。就是如今在父親身邊的獨孤彥雲的先祖當年也不過是獨孤信的侍從,被賜名獨孤而已,並非真正的獨孤族人。
“獨孤彥雲呀,那一張臉一看就不是獨孤家的。”琴師輕蔑地。
李恪瞧著他,問:“難道閣下姓獨孤?”
“顯然啊。”琴師眼神明亮,隨後又歎息一聲,道,“獨孤家,敗亡了。”
“敗亡?無他人?”李恪問。
前一世,他也曾找過獨孤家的後人,但一直未有所獲,那些人將獨孤一門清除得幹幹淨淨。大約怕震懾北方的獨孤一族加上弘農楊氏、蘭陵蕭氏直接將長孫一族的榮華富貴搶了。
“嗯,隻我一人。”他語氣黯淡了些許,但還算平靜。
李恪不再討論此話,隻:“吃完飯,你去長安。”
“嘖嘖,現在兵荒馬亂,你讓我去長安。”琴師白了他一眼。
“我派人護送你去,你去平康坊,做個琴師。”李恪徑直。
“那你知道你那媳婦麼?”他問。
“啥?”李恪有些疑惑,這人剛提到大婚,怎麼又好端端地提什麼媳婦。
男人恍然大悟,拍拍頭,:“我是你的妻。”
“我才三歲。”李恪好心提醒。
“呔,明人不暗話。三歲的孩子在這裏跟我談古論今,還跟我一起吃飯?聽到我問你妻,臉不紅心不跳?”琴師鄙視他,大有直截了當的勢頭。
“你要什麼,徑直吧。”李恪也懶得繞圈子。
“你一定知曉什麼。”琴師感歎。
李恪不語,琴師問:“你,是不是該去找她?”
李恪的心一動,可按照生辰八字,她還沒有生。他搖搖頭,:“我不明白你什麼。總之,你先去平康坊。”
他起身離開,魑魅魍魎初次執行任務,就是護送琴師去了平康坊。讓他在倚翠樓做琴師。
幾個月後,李淵入長安稱帝。李恪依舊與楊妃、長孫氏等人住在太遠。但他已經開始四處幫助李世民躲避李建成的明槍暗箭,也開始尋找楊敏芝,或者在尋找江承紫。
這期間,他到過長安好幾次。不過,他為了避嫌並沒有去倚翠樓,而是在別家。思南自己弄得邋遢不堪,與他飲酒。
思南也不他的來曆,隻問:“這幾年,你可尋見了她?”
李恪很疑惑,忍不住問:“我與你許久不見,你隻關心這等事?”
“哦,我關心的事很多,但目前感興趣的隻有這事。”寢室不鹹不淡地。
“你還有關心別的事?”李恪問。
“玄武門要到了啊。”思南。
李恪不語,思南繼續:“其實我很好奇,很想見一見長孫皇後。”
“她現在還不是皇後。”李恪回答。
思南點點頭,道:“看來李恪也不是李恪。”
“你想多了,我一直是李恪。”李恪掃了他一眼。
“那為何?”思南欲言又止。
李恪警覺地:“你想訛我,套我話?”
“瞧你的,還需要套嗎?”思南白了他一眼,“我隻是好奇你到底知道到什麼程度。你估計也好奇我能知道到什麼程度吧?”
不好奇是假的。
李恪不高興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我討厭別人謀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