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卷四 回憶中的家(3 / 3)

這個遊戲很簡單。每個參加者用擲骰子的方法來確定卡片號碼。然後回答卡片上寫的問題或者是卡片上所寫允許的對某人的評論。這個遊戲沒有輸贏,所有的是情感的分享和交流,但是遊戲中不能交談。

第二天晚上,我與丹和兩個兒子玩這個“不是遊戲的遊戲”,當輪到我時,我就把答案寫在紙上給他們看。在我寫的時候,他們都靜靜地等著我,這使我感到滿足,因為我感到我又屬於他們了!

丹抽到一張卡片,上麵寫道:“讓我們分享你的擔憂。”他沉默一會兒,接著慢慢地說出了這麼一段話:“我擔心如果你們媽媽的病不好,我真不知我一人能否把你們培養大。”

聽到丹的這席話,使我驚奇,我的丈夫清楚地知道使他害怕和失去自信的東西,這使我感到像吃了蜜一樣的香甜。

大林是一個聰明伶俐的中學生,他抽到一張卡片是讓他談談有關成功的看法。“我恨它,”他溫和地說,“人人都要我幹得出色,我總是感到壓力與緊張。”

接下來輪到迪安了。他抽到的卡片問他:“當有人笑你時,你的感覺怎樣?”

“我真想去死,”他低著頭,看著地板,輕聲說道,“它使我感到愚蠢。”

這一晚,我們就這樣,一家人圍坐桌邊,交流著各人的心聲,共享著似乎已有些陌生的甜蜜情感。“在這20分鍾中,我比過去五年更多地了解了你們,”丹宣布道,“讓我們明天再來‘玩’。”

通過這所謂的“不是遊戲的遊戲”,我獲得了新的尊重,並且了解了過去不知道的丹在工作上的一些問題和苦悶。我發覺自己對孩子更關心了,更理解了,更親近了,我甚至又開始擁抱他們了。他們之間也很少發生口角和爭執了,丹的話也更多了。我們又開始星期天駕車出遊,更多地在一起活動了。

當我後來再次來到沙達拉醫生那兒,出乎意料,他宣布我的聲帶已治好,這對我簡直是一份特殊的禮物。但是,我清楚自己再也不能重複過去的說話習慣了。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我發現了獲得人間真正交流的五個奧秘:

聽——隻是聽

在我被迫噤聲後,一天,迪安放學回家,進門就嚷著:“我恨老師!再也不到學校去了!”

聽到孩子這麼說,在我聲帶沒病時,我就要嚴厲地回敬他了。但是,那天我沒那樣做,我要看看下步會發生什麼。那憤怒的孩子蜷伏在我身邊,把頭擺在我的膝蓋上傷心地哭了,他說:“媽媽,今天老師叫我們寫一篇作文,我拚錯了一個字,老師指出了這個錯字,引起哄堂大笑,我窘極了!”

我用手摟著他,他沉默了幾分鍾,接著他掙脫了我,平靜地說:“我要去公園會傑米了,謝謝媽媽!”

我的沉默換來了迪安的信任和理解,使他能向我吐露他的內心痛苦,實際上,他不需要我的教訓與忠告,他受到了傷害,他需要有人聽他訴說內心的痛苦。

不要草率評論和判斷

一天下午,我與簡凱一起在她的廚房閑坐,她的16歲女兒像陣風一樣進來,張口就說:“哦,媽媽,你對流產怎麼看呢?”

簡凱聽了女兒這個話,臉露慍色嚷道:“我再不願聽到你說這類事了!”

簡凱的女兒為什麼突然問她這個問題?簡凱也許永遠不會知道了。不僅如此,此後,她女兒也許再也不會同她討論嚴肅的問題了,更不能與她談及有爭論的問題了。

此事之後不久,一個叫曼麗沙的中學姑娘同她媽媽玩我發明的遊戲,當曼麗沙被要求說說她生活中不愉快的事時,她談了因她的一位女友流產而感到十分難過。

像簡凱一樣,她媽媽也感到震驚。但根據遊戲的規則,做媽媽的此時不能說什麼,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在學校裏不該發生此類事情。”

在遊戲結束後,母女間進行了一場親切深入的交談。這是曼麗沙有生第一次向母親吐露內心中存在的恐懼。曼麗沙母親對我說:“我真沒想到我們會進行這樣一次交談。”

要將理智寓於感情之中去交談

幾年前,我在一個公園閑坐,正值附近街區的一場橄欖球賽散場。我聽見一個十幾歲的男孩興致勃勃地對他父親說:“爸爸,你看見我在底線得分的那個球了嗎?”他爸爸冷冷地說:“你怎麼會在四分之三位丟失一個球呢?你以後應該多練習接球和攔截!”此時,我注意到那個與父親邊走邊說的孩子一下落到父親後麵去了。如同當頭一盆冷水,孩子興致勃勃的熱情頓時煙消雲散。

在這兒,做爸爸的動機是無可指責的,但他的這個反應不僅貶抑了孩子的長處和才華,而且損害了孩子的心理,長此以往,孩子會感到在爸爸那兒很難獲得鼓勵與幫助,而將心靈之窗關閉,最終使你遠離他的思想與事業之外。

對人的判斷不要想當然

一次,道格和妻子曼莉玩遊戲,曼莉抽了一張卡片,上麵要她回答:“你是否感到孤獨?”曼莉平靜地答道:“我每天晚上感到孤獨。”道格聽後感到慚愧。

遊戲結束後,道格才問曼莉:“你為什麼這樣說呢?”曼莉輕聲回答道:“每天晚上我們睡覺時,你總是背對著我。”

道格聽後,驚異得目瞪口呆。此時,這位粗心的丈夫滿臉愧色地向愛妻解釋:“在中學踢球時,我撞斷了肋骨,至今沒有好全。我轉過身去,是為了轉向沒受傷的一邊。”

兩星期後,我在超級市場遇到他倆。曼莉告訴我說:“我們的問題解決了,我倆調了一下睡位。”

表達你的愛

在交流中,無聲的行動有時與話語一樣重要,起到交流的作用。一天晚上,我與卡曼、她丈夫和兩個孩子玩遊戲,卡曼43歲,富裕而有魅力,我想她是一個要什麼能得到什麼的人。卡曼抽了一張卡片,要求她談一件受到傷害的經曆。“當我6歲時,”她開始第一次向她的家人吐露自己的內心,“我的母親說我長得難看,沒人愛吻我。我痛苦極了,以致每天早晨到盥洗室找她用過的唇膏紙,把它整天帶在身邊,什麼時候想吻,就拿出唇膏紙往臉上擦。”

卡曼的生活看來不像我想象的那麼完美無缺。將近40年來,她一直忍受著這個小小的內心痛苦。我想,誰能治愈她的這個小小的內心創傷呢?

輪過幾圈之後,卡曼8歲的兒子抽到要他評論他人的卡片,隻見他平靜地站起來,走到他媽媽身邊,沒說一句話,他伸出他那瘦弱的手臂抱住媽媽的脖子去吻她的臉。此時,卡曼的眼裏充滿了眼淚,她那陳舊的傷痛消失了——也許就此治好了。

無聲的話語勝過有聲的話語,這是人間交流的又一奧秘。你能理解這無聲的交流嗎?你能學會使用它嗎?試一試吧!

家庭的趣事

愛爾瑪·彭泊克

洗澡間應該改名叫兒童遊樂室了,那兒成了他們的公用水池。他們兩歲時就發現了這個好去處,除了外出度假和課堂上打盹兒之外,簡直就從未離開過那裏,直至他們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住處。

他們到底在裏頭幹些什麼?把一個個電燈泡漂在浴缸裏,用水槍射擊,把死了的癩蛤蟆包裹在一麵旗子裏替它進行“海”葬,這些都是他們的把戲。他們還把馬桶蓋子裝飾得像隻大蛋糕,用爸爸的剃須膏在上麵拚出字來。

我若是敲敲門衝裏麵嚷嚷:“你們在幹什麼哪?”他們總是無一例外地回答:“沒什麼!”

要是一個孩子說:“沒幹什麼”,那當父母的八成就該撥911叫警察了。當他們在浴室裏“沒幹什麼”的時候,小狗在汪汪叫,水從門底下流出來,他們的哥哥姐姐開始替他們說情,而且甚至會有燒糊東西的味兒和萬馬奔騰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現在回頭想想,我意識到那時候和孩子們的交流多半是隔著浴室門進行的。往往是深夜了,我敲著門問:“你在家嗎?”

“那你以為是誰呀?”

“現在已經幾點啦?”

“你說是幾點啦,媽?”

“你吃了飯嗎?”

“我能總不吃飯嗎?”

“你想讓我明天晚點叫你起床吧?”

“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要去睡了!我們能這樣談話還真不錯呢。很多像你這樣大的孩子根本就沒法和父母談話!”

我們的孩子們很少回家來,除非他們需要鑽進壁櫥翻找他們舊日的運動獎章、學校的畢業照和綬帶、灰撲撲的照相機和皺巴巴的折了角的舊信。作為家長,我們總是確信永遠不會因為兒女有了新家而失去他們,因為我們還保留有那壁櫥。孩子們小的時候,我和丈夫有時打開他們的壁櫥,笑笑:“想想吧,親愛的,也許有一天這地方又是我們的了。”

後來這希望到底沒有實現。他們的住處太小了。還是得把他們的寶貝都收藏在家裏,而且隔段時間就回來瞧瞧。

“你在翻什麼呢?”有一次我問,小心翼翼地邁過丟了滿地的箱箱匣匣和斷了弦的舊網球拍。

“我的天,你沒扔掉我的舊棒球證吧,媽?那玩意現在值一筆錢呢!”

“哦,她已經把我的一盒貴重畫片都給扔了!”弟弟接腔道。

“你怎麼知道它貴重?”我問。

“媽!它們上了收藏家的名單!”

手足間的競爭心理是心理分析家阿爾弗萊德·阿德勒在上個世紀20年代初揭示並論述的。從那時候起家長們就記住了這樣的字句:“他們彼此作對。”以及“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對此視而不見。”阿德勒說這是一個“階段”,孩子們在這個階段拚命競爭以爭取更多的注意。

“媽,叫她止住。”一個聲音平靜地說。“周圍靜悄悄的,叫她止住什麼?”

“嗡嗡叫。”

“我沒聽見什麼呀。”

“你永遠也不會聽見的。她隻是用一種除了我誰也聽不見的聲音在嗡嗡叫。”

我靠過去,把耳朵貼在她臉旁,還是沒聽見什麼。

“看看她的脖子吧!”她哥哥發號施令,“你能看見她的脖子在振動!”我仔細看了看,好像隻是血脈在跳動。於是我命令她止住。

“她止住了嗎?”我問兒子。

他得意地笑了。

很多家庭在外出度假時都有不少遊戲可玩。我的孩子們的把戲尤為古怪。當載著全家的汽車穿過風景區的高速公路,經過起伏的稻田和景色奇幻的群山時,他們卻老是在喋喋不休地爭論。

他們爭論在汽車以每小時75公裏速度前行時能否將它一下子以每小時100公裏的速度倒退而不熄火;他們爭論印刷鈔票的工人能否成功地在下班時把一張100美元的鈔票塞在嘴裏並且繃住不笑而通過檢驗門;他們爭論在月亮上能否抖空竹以及為什麼牛痘疤上長不出汗毛來。

沒有一個假日裏不發生“踢司機座位”的把戲。兒子坐在爸爸的駕駛座位後麵以每分鍾200下的頻率蹬前麵座位的靠位而且要持續400公裏的裏程。

女兒茜絲也挺淘氣。當我們駛上高速公路時,她就會靠近正在以難得的輕鬆心情微笑的爸爸,低聲問他:“我們走時花園的澆水皮管還在淌水呢,你不在乎吧?”於是她可憐的爸爸在整個旅程中便再沒情緒微笑了。有時,她也會扭頭問哥哥:“你告訴媽媽你把貓藏在你的床下了嗎?”

當你想到茜絲也許會告訴點什麼好消息時,她卻說:“我本不想提的。爸爸在走前把鑰匙藏在前門庭花盆底下的時候,我瞧見一個陌生人正在街對麵的車裏盯著他看。”

很多年來,人類學家們就在試圖找出把一個家庭以一生的信托聯係在一起的紐帶。是什麼力量把我們圈在一起?是不是因為我們無論如何都會相愛,盡管有的時候彼此對抗或忽視?因為即便我們撒謊,漠視或者把什麼都弄糟,仍能夠彼此原諒?因為一個家庭的永遠存在是這個家庭之外的人所無能為力的!維持一個家是件辛苦事兒,有許許多多毫無趣味的瑣事要做,而且一直要這樣下去。現在回想起來,不管我的生活中有多少其他成就存在,不管我寫的書在圖書館的索引上列了多麼長的一列,我仍認為另一件成就是我此生最最重要的:30年來,我一直是一個家庭的女主人,把其他人聯係在一起,耐心等待四處亂竄的小東西們長大,修修這兒,補補那兒,並且用一種稱作愛和忠誠的藥水使他們迷醉。

為什麼我們永遠在考驗著彼此的耐心、忠誠和愛?這難道不是一個家庭賴以存在的基礎嗎?

希望能常這樣對我說

吉默·巴肯契姆

我們的家庭是一個非常“規矩”的家庭,每一個人從不輕易表露自己的感情。我們之間難得互相擁抱,很少互相親吻、握手,頗具有男子氣概,像父親教給我們的那樣:堅定、豪爽,雙眼無所畏懼地直視對方。

可是,隨著歲月的流逝,父親的頭發漸漸地變得花白,全然不像以前那麼刻板。他會在人前流淚並不覺得難為情;他會大大方方地握住母親的手並當著兒孫們的麵親吻她……有一次,父親對我說,年紀越大就越覺得自己過去混淆了人的自然感情的流露與不得體的舉止這兩個不同的概念。一個人的生命如此短暫,應該將自己內心真實的感情在活著的時候告訴人們。

父親變得容易親近了,我感覺到我對他的愛也在日益增長。我非常渴望能用一種意味深長的方法表達出來。然而,當我每一次與他“再見”告別後,總要為自己沒能俯首向他吻別而後悔得直拍巴掌。就連“我愛你”這句話也如鯁在喉,想說,卻缺乏勇氣。

終於,我覺得不能再長期這樣下去了,我都快被這種所謂的“男子氣概”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了。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離家35英裏遠的父母親家中。走進父親的書房,發現他坐在輪椅裏,正在壁台上埋頭工作。

“我來這兒隻是為了一個目的,”我說,“我想告訴你一些事,然後我想做一些事。”

突然,我覺得自己真像一個傻瓜。我46歲了,他86歲了,但是,既然已邁出了第一步,那麼,好馬絕不吃回頭草。

“我愛你。”我說,激動得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來。

“你來這兒就是為了對我說這句話嗎?”他彬彬有禮地問道,然後放下筆,雙手插進了衣袋,“你不必跑那麼遠的路來對我說這句話,但我聽了感到非常高興。”

“我想對你說這句話已有好幾年了,”我說,“我發覺我很容易把這句話寫在紙上,卻很難將它說出口。”

他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還有一件事。”我說。

他並沒有抬起頭來,雙眼依然凝視著前方,慢慢地點著頭。我俯首吻了他,首先在他的麵頰上,然後在他光潔的前額上。

他伸出了他那雙強健的手,握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向他。然後,他雙臂抱住了我的脖子。最後,他鬆開了我。我感到窘迫。他嘴唇神經質地顫抖著,淚水在他的眼眶裏滾動。

“我父親死在印第安納州,那時我還年輕。”他說,“不久以後,我離開了家去學院教書,然後又去法國參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戰爭結束後,我定居佛羅裏達州。除了偶爾去看望媽媽以外,很少回家鄉。”

“媽媽年紀大了,我去看她,並請她到佛羅裏達去和我們住在一起。”他頓住了,咧嘴笑了笑,一個破碎的笑:“她說:‘不,我住在這兒很好。但我很高興你來請我去和你們住在一起。縱然,我不會那樣做,但我希望你還是能經常這樣地來請我,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他抬起頭來,望著我說:“我知道你很愛我,我希望你能經常這樣對我說,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那個星期六的下午,激情如同洪水般在我心中洶湧。我忘不了這一天。當我驅車回家時,我仿佛覺得我的靈魂在升騰、升騰,一直到達永恒的蒼穹,在那兒自由翱翔。

天倫之樂

吉姆·畢希普

——母子的夢想

我母親和我都是耽於夢想的人。我們常常坐在海灘上,把腳趾插進沉重而潮濕的沙裏,看又大又慢有綠有白的碎浪滾滾而來,腦子裏盡在遐想。當時我10歲,母親34歲。我想的是海邊有幢房子,母親想的是鑽石耳環。

母親,身材矮小,胖胖的;容貌端莊秀美,鼻梁筆直,鼻尖微翹;頭發古銅色,光可鑒人。我黑發細眼,比弟弟約翰還矮。我們常常坐下來夢想,一麵看約翰和小妹妹阿黛在海灘上賽跑。

我夢想的是在防波堤後麵有一幢華廈,可以坐在大門口看郵船“艨艟”號、“貝倫加利亞”號、“奧林匹克”號在海上行駛,船上滿載逍遙自在、有說有笑的闊客。我憧憬家裏仆從如雲,他們手托銀盤,以巧克力、豬腰糖、冰淇淋侍候我們。

母親並不知道怎樣放膽做大夢,她想的是一副每隻大約有半克拉鑽石的小耳環。耳朵早給外婆穿了孔,她告訴我,有了耳環絕不會丟掉。

她的夢先實現了,第二年她生日,父親就買了耳環給她。父親是警察局督察,身材魁梧,人很聰明。我記得他不喜歡別的男人對母親多望一眼。

隻有盛裝外出,母親才戴上那副耳環。家境不寬裕的時候,她說隻要有耳環,不必添新裝。不景氣的那幾年,家境很壞,我們雖然還不至於挨餓,可是市政府發給父親的薪水,其中一部分是債券。耳環沒有了,我好久都不知道。

耳環原來當了。我長大以後,母親給我看一張當票,說當時想要贖回來的,卻忘記去付利息,耳環就此沒有了。

她倒沒有抱怨,就戴著那些一夾就行的耳環,是便宜貨。我們也就忘記她的夢想了,我們兄弟姐妹三人都結了婚,生了孩子,歲月催人,日曆一張張撕掉,好像落在草坪上的枯葉一樣。

想起母子在一起夢想,不覺整整過了42年,她已經76歲了,瘦瘦小小的,無複當年風采。她說手杖是她最好的伴侶,走到哪兒都少不了,有時孫子重孫的名字也會弄錯。

四年前,我把二老接到海濱去,我的房子在沙丘上,是幢小房子,就在防波堤後麵。沒有仆役,咖啡罐裏倒有豬腰糖。母親說,地方不錯,真挺不錯。

我送母親一隻小絲絨盒子,她手顫抖抖地接了,笑自己緊張。

“約翰,”她喊爸爸,“來幫個忙,我手笨。”

爸爸打開盒子,告訴她耳環很漂亮。“真漂亮。”他說。

母親吻我,摩挲我的頭發,眼淚落下來,她本來就喜歡哭。她把耳環戴好,說:“你們看看,我樣子好看嗎?”我們說,真漂亮,她自己看不見,她已經瞎了。

——子女:生趣之一

我以為子女能增添父親的丈夫氣概。第一張小床使普通的男孩變得更像男子漢,更有責任心,更謹慎,更有活力,更能體諒人。回想起來,添了第一張小床之前,我還是像個孩子。

我倆有4個孩子,全是女孩。現在隻剩下兩個,其他兩個和妻子都先我而去了。

第一個女兒在1931年10月出世。我們結婚一年半,竟然不知道女人即使懷孕也不一定能有孩子。我們買了粉紅色和藍色的嬰孩衣服、被褥、小浴缸、特別的肥皂、潤膚劑、體溫表、尿布、嘎啦嘎啦響的玩具、聖牌——萬事俱備。

醫生費了很長時間接生。他一出產房我就問:“怎麼樣?”他說:“我們開車兜兜風吧!”我又問:“出了岔子嗎?”他搖搖頭說沒有。路上他說,我太太懷的是個女胎,還沒足月,生下來是死的。

我不相信,這件意外使我自尊心、麵子、愛情、自信都受到打擊。我呆住了。

人人都有孩子,我23歲,妻21歲,我們身體都好,生下來是死的——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反應是打算罷休。“好吧,”妻從醫院回家時我對她說,“算了,不要再生了。”後來,我發現這個想法是不對的。妻要孩子,就是喜歡嬰兒。我看見她在廉價市場門外,逗著嬰孩車裏的陌生小寶寶玩。

“你知道你是怎麼回事嗎?”他對我說,“你這個人好像很精明,能唬得了人,可是虛有其表。穿的是大人衣服,其實是孩子。你太太要孩子,受罪的是她,抱了希望又失望,畏縮的倒是你。老兄,你這個態度是傷天害理的。”

我買了些這方麵的書來研究,我們決定還是要孩子,可是沒有下文。於是找了一個又一個醫生,找了一個又一個專科,他們都說沒有病。

接著她又懷孕了。此後我們一直都在祈禱。

1935年7月,嬰兒出世了,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兒,黑頭發一卷一卷的,很胖。她隻活了4小時,我們舉行了緊急洗禮,給她取名瑪麗。以後外麵的人雖然看不出,我卻成了瘋子。妻回到家裏,動不動就哭。

再接再厲,1937年,她懷了第三個孩子,我不敢抱任何希望,我們甚至不願意談這件事。7月裏,夫妻倆乘了新車度假,途中妻覺得陣痛,我們找到醫生。

妻在產下女兒之前31分鍾才上床。活的,很健康,又叫又哭,金色頭發,我給她取名小琴。

今天她已經結了婚,有三個子女,生活過得很快樂,身體很好,自信心十足。

1943年,第四個孩子出世。就是蓋珥,是個頑皮的姑娘,我哪套衣服配哪條領帶她都要管。

現在回憶起來,發現丈夫是年方少艾的妻子不知不覺地教導成人的。她們嫁了男孩,把男孩帶成男子漢。我一直是母親帶的;後半生就是妻的事了,嬰孩完成了我的教育。

——掌上明珠

黃色校車戛然而止,後來的車子都停下來等著,有個女孩上了車。跟其他孩子大聲打招呼。大家都不正坐,而是癱在座位上。他們談話很吵,一點不客氣,卻完全友善——現在開學了。

這女孩是我女兒,名叫蓋珥,13歲,就像小野馬初上籠頭那樣不馴。黑頭發,淡褐眼睛,苗條身材,像待放的蓓蕾。比她母親隻矮半個頭。情願穿粗布褲子,不肯穿衫裙,認為出嫁了的姐姐小琴太女人氣。

校車沿海邊防波堤內緣行駛,經過一列商店,在藥鋪那裏向右轉,到了紅磚砌的學校門口停下,這是一所好學校,上課時間從上午8點半到下午3點,她八年級的級任老師由校長索雅太太兼任。

蓋珥跟別的孩子一樣,從現在起直到學期終了,耳朵裏要灌進許多知識,有一小部分會記住,大部分過了一天就模糊了,還有些是永遠懂不了的。

蓋珥不喜歡上學,巴望著畢業就像囚犯巴望重獲自由一樣。她品行還好,很聽話,不過在她看來,做功課真受罪。

在我心裏,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她姐姐卻覺得吃她不消。我們家的德國種牧羊狗給她弄得疲於奔命,被她戲弄糾纏,有時還假裝跟它生氣。

她很有惻隱心,別人有痛苦,她就難過;她也很急躁,誰也沒有她那麼容易動肝火。

如果你要什麼——一杯茶,一件毛衣,一瓶指甲油,或者隻要求把燈關掉——她立刻連跳帶蹦地去辦,誰也沒她快。奶奶病了,她會拋下電視去倒杯水,加三塊冰,或者奔上樓攙扶奶奶到浴室,或者到雜貨店三兩次,或者睡在奶奶旁邊床上把學校裏的小新聞講給她聽,這類事總使蓋珥樂此不疲。

蓋珥令人啼笑皆非,也真了不起。既不是個小女孩,也不是個大女孩。和嬰兒一樣天真,和老狐狸一樣聰明,和聖人一樣善良,和公貓一樣可惡。

她最大的優點是臨危不亂。要是奶奶切牛排割了手指,大家嚇得呆了,趕去藥櫃拿藥的就是蓋珥。她也知道怎樣洗傷口,紮好,打電話找醫生。可是到了夜晚,不等奶奶跪在床邊和她一同祈禱,她就不肯睡覺。

我求求上蒼,她們祈禱時不要忘掉我。

——一點口紅

小女小琴躺在活動椅上說,她認為從現在起到孩子出世為止,她丈夫應該殷勤服侍她。女婿是大個子,脾氣好,紅頭發,一麵笑,一麵假裝要扼死她。小琴也撒嬌,大叫“當心肚子裏的孩子”。蓋珥看著他倆打情罵俏,就說:“我班上個個女生都搽口紅。”

我的孩子真長大了。

小琴說,該讓蓋珥“搽一點口紅”。我說不行。這孩子還不到15歲。“你媽從前就不許你搽——”“我知道,我喜歡打扮些。”

“那跟搽口紅有什麼關係?”

“蓋珥還像個頑童,她穿長褲比穿長衫裙的時候要多。如果她搽點口紅,把頭發理好一點,她就會變得秀氣。”

“希望有時候你說點我聽得懂的話——”

“那麼,父親,您十四五歲的時候,爺爺不是要您穿長褲嗎?一穿長褲,您不就注意要衣服筆挺,把頭發梳得更光,鞋擦得更亮嗎?”

“口紅,要是你媽在世的話,一定要嚇壞了。”

“不會,她不會的。我知道媽會讚成。”

末了,我說好吧,就搽點口紅,把頭發剪一剪,發梢稍微卷一卷。

小琴決定要做就快做,免得待會兒我改變主意,於是她夫婦就帶了蓋珥,開車到鎮上去。

回來後,我抬頭一看,隻見蓋珥搽了一點口紅,含笑站在我麵前。我倒抽了一口氣。“了不得,”我說,“好丫頭,你真漂亮極了。”

她的確漂亮。我知道,有一個傻頭傻腦,流鼻涕的小子正在等著長大,好把蓋珥從我家偷走,這件事一定會發生,就和日出一樣。

那時候一到,我就得穿上荒謬的大禮服,把女兒交給別人。男人碰到這種事真是欲哭無淚。

和衷共濟一家親

諾爾曼·洛普森

為什麼有的家庭能夠順利應付種種問題,有的家庭麵對難關卻人各一心,支離破碎?為什麼有的父母和子女相處得很好,有的卻不能相處?據研究人員說,一個家庭的力量和幸福,取決於家庭成員之間感情密切的程度。

你能令你的家人感情更密切融洽嗎?這裏有10項建議可以借鑒:

——撥出時間大家共聚

我有一次問兒子,他記憶中最美好的生活片斷是什麼?他毫不遲疑地說:“是那個晚上,我參加完童子軍聚會,你來接我回家。在路上,你停下汽車幫我捉螢火蟲。”那件事我已經不大記得了,卻是他最美好的回憶。他當時知道我很繁忙,滿以為我不會停車的。我那晚做的事等於在說:“我疼愛你!”

最近我去看一位有四個子女在上學的朋友。他們的廚房中貼著一幅大日曆,每個星期天晚上,他們都要在上麵記上下星期每人要辦的事——上班、開會、上學以及參加體育運動。他們記完後,如果發現其中有一段時間全家人都有空,就在日曆上畫個大交叉,表示那是留給家人的時間。在日曆上標記出來,使它成了神聖不可侵犯的時刻。

——互相認識

“我們是一家人——難道還彼此不認識嗎?”也許真不認識!很多心理學家說,我們並不知道自己所愛以及一起生活的人真正重視的事。做父母的往往隻注意現實生活中的家庭瑣事,而沒有去探討自己以及子女的思想和感情。

家庭成員可能知道彼此有什麼特別討厭的事物和特別喜歡吃的東西,但在感情上卻很陌生。你曾有幾次和家人坐下談你們的希望、壯誌、恐懼和目標呢?那樣的討論能幫助一家人彼此互相了解、親近。獲得這種了解的唯一方法是互相詢問:什麼最使你感到自己受人疼惜?你最美好的回憶是什麼?最壞的又是什麼?你長大後想做什麼?或者,你小時候想做什麼?你擔心什麼?你相信什麼?為什麼?

這類的談話,要在有充裕時間對問題深入探索時進行,而且進行時須沒有外人在場。不要期望立即獲得回答。你可以先提出你自己的一個問題,然後問家人的反應如何。要仔細聽他們說話,不要下評語或嘲笑。

——彼此分憂

有的父母遇到像疾病、經濟拮據以及死亡等不幸的現實,會瞞住子女。可是心理治療專家指出,如果子女已到了懂事年齡而沒人告訴他家裏憂慮的事,他們往往感覺被人拋棄。

一位喪偶的父親告訴我說,他很懊悔當初沒有告訴兒子他母親患了血癌即將去世。“我和亡妻一直把真情憋在肚子裏,以為自己這樣做是在避免讓兒子傷心,”他回憶道,“那是個大錯。我自己有時間作好心理準備,可是妻子的去世使我們的兒子大為震驚,有好幾年他都不再信任我。”

讓孩子在愛和關心的氣氛中體驗死亡的現實,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一個孩子,如果有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及祖父母病重,你讓他知道,讓他去跑腿辦事或是接接電話,可以使他覺得自己能夠幫忙出力。即使一個小孩子,如能短暫而愉快地去探望生病的親人,也能使病人得到安慰。

在金錢事務方麵,如有財務困難而不將實情告訴子女的話,他們會朝壞的方麵去想,可能會想到沒有飯吃或沒有地方住,然而,實際上可能隻是要放棄一些奢侈品而已。

——全家一起用晚餐

連最忙碌的家庭,每個星期也至少可以安排一兩個晚上大家一起輕鬆地用餐。吃飯的時候往往是家人可以進行有趣談話的唯一時刻。一家人吃飯時是爭論還是談話,是稱讚還是訓斥,是個很好的測量計,可以看出那個家庭是在逐漸疏遠分離,抑或是在越來越親近。

另一個增進家庭融洽的方法,是不時鼓勵孩子請朋友來吃飯,讓每個孩子輪流選邀客人。這樣可以幫助父母認識子女的朋友,也使子女感到自己在家裏受尊重。

——設計一個有挑戰性的家庭合作計劃

假使你能選出一件大家都感興趣的工作而一直去做,會令人興奮。不妨試行種植盆栽,或把那一大箱舊相片整理成為家庭照相簿,再或是學會怎樣烤製麵包。

有位父親記得和兒子共同製成一張餐桌時所共享的那份得意心情。他說:“6個月前我們拿著草圖和木板動手開工。完工後我們互相對望,嚷道:‘哇!我們做好了!’”

——建立家庭傳統儀式

幾年前我到朋友家去給他祝壽。我們一共10個人圍著餐桌坐著,其中有我朋友的三個10來歲孩子。我們等生日蛋糕出現時,一個孩子站起來說:“各位,開車的時候到了!”那一家人都哈哈大笑地站起來,我也跟著他們列隊在他們那幢大房子裏走了一圈。後來朋友解釋說:“這是我家的一個慣例。孩子們小時,吃飯時老坐不住。一天晚上妻子想了這個辦法,讓他們在主菜和甜品之間在房子裏走一圈,發泄一下。孩子們長大後,我們在特別場合仍這樣做。我想這使我們都感到更親密。”

這樣的儀式有種種方式,從講家裏的笑話到春季第一天去遠足,都可以作為例行儀式。

——一起遊戲

連小孩也會玩跳棋和簡單的撲克牌遊戲。遊戲或者運動本身固然對身心有益,但更重要的是,它使全家有機會一起開心地玩幾小時。

一位有三個子女的母親說:“孩子們小的時候,我們周末常去野外露營。在下雨天我們就待在帶小帳篷的拖車上,找出那副商品期貨紙牌遊戲來,假裝自己是穀類期貨交易所的經紀人。我們會大聲呼喝,弄得公園管理員誤以為我們在打架。”

——在孩子臨睡時講故事

要上床睡覺時,小孩有時會感到不安,如果有家長在一旁,或者使他們聽到父母的聲音,可以令他們放心。

不過,如果講童話故事能令父母和孩子們接近,那麼把家庭往事娓娓道來則能令他們更親近。兒童愛聽他們認識的人的故事——媽媽怎麼認識爸爸的或者爺爺怎樣白手起家的。這類故事能給兒童一種歸屬感。

子女長大一些時,父母可以開始在臨睡時和他們閑談以代替講故事,使他們有機會在親密體貼的氣氛下和父母談心。

——互相講述彼此的工作與學校生活

父母都出外工作的子女,會覺得和父母有隔閡,感覺到父母背著他們在幹神秘的事情。可能的話,不妨帶子女到你工作的地方去,使他們有個印象,知道你不在家時人在何處,做些什麼。和孩子談談你事業的目標,失意和成功的事跡,這樣你便可以和他們分享你生活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同時,你也在幫助他們形成對工作的價值觀和他們的抱負。

同樣的,父母表示對子女的學校生活關心,也會使家庭更融洽一致。

——別讓距離把你們隔開

子女離家去上大學,或者家長出門旅行,再或者祖父母搬走時,有許多方法可以維持感情聯係:

經常通信,包括互寄照片、漫畫以及從報刊上剪下的文章。人人都喜歡收信。

寄錄音帶。聲音比信更親密。有的父母會錄下孩子生日晚會或家庭喜慶聚會情況,將錄音帶寄給遠方的親戚。

編寫一張家庭記事報分發各人,或傳閱家庭通訊,規定每人都要加一點自己的消息上去,然後將通訊寄給下一個收信的家庭成員。

在這個忙亂的世界中,要家裏每個人互相為大家騰出一點時間絕不容易。選擇要由你自己做。你問問自己:“我把家庭親熱融洽看得有多重?”假如將它列為重要的話,那麼,怎樣培育滋潤並加強這些家庭關係,就要由你自己努力了。

父母心

川端康成

輪船從神戶港開往北海道,當駛出瀨戶內海到了誌摩海麵時,聚集在甲板上的人群中,有位衣著華麗、引人注目的、年近四十的高貴夫人。有一個老女傭和一個侍女陪伴在她身邊。

高貴夫人不遠,有個40歲左右的窮人,他也引人注意:他帶著三個孩子,最大的七八歲,看上去個個聰明可愛,可是每個孩子的衣裳都汙跡斑斑。

不知為什麼,高貴夫人總看著這父子們。後來,她在老女傭耳邊嘀咕了一陣,女傭就走到那個窮人身旁搭訕起來:

“孩子多,真快樂啊!”

“哪的話。實說,我還有一個吃奶的孩子。窮人孩子多了更苦。不怕您笑話,我們夫妻已沒法子養育這四個孩子了!但又不舍拋棄他們。這不,現在就是為了孩子們,一家六口去北海道找工做啊。”

“我倒有件事和你商量,我家主人是北海道函館的大富翁,年過四十,可是沒有孩子。夫人讓我跟你商量,是否能從你的孩子當中領著一個做她家的後嗣?如果行,會給你們一筆錢作酬謝。”

“那可是求之不得啊!可我還是和孩子的母親商量商量再決定。”

傍晚,輪船駛進相模灘時,那個男人和妻子帶著大兒子來到夫人的艙房。

“請您收下這小家夥吧!”

夫妻倆收下了錢,流著眼淚離開了夫人艙房。

第二天清晨,當船駛過房總半島,父親拉著5歲的二兒子出現在貴夫人的艙房。

“昨晚,我們仔細地考慮了好久,不管家裏多窮,我們也該留著大兒子繼承家業。把長子送人,不管怎麼說都是不合適的。如果允許,我們想用二兒子換回大兒子!”

“完全可以。”貴夫人愉快地問答。

這天傍晚,母親又領著3歲女兒到了貴夫人艙內,很難為情地說:

“按理說我們不該再給您添麻煩了。我二兒子的長相、嗓音極像死去的婆婆。把他送給您,總覺得像是拋棄了婆婆似的,實在太對不起我丈夫了。再說,孩子5歲了,也開始記事了,他已經懂得是我們拋棄他的。這太可憐了。如果您允許,我想用女兒換回他。”

貴夫人一聽是想用女孩換走男孩,稍有點不高興,看見母親難過的樣子,也隻好同意了。

第三天上午,輪船快接近北海道的時候,夫妻倆又出現在貴夫人的臥艙裏,什麼話還沒說就放聲大哭。

“你們怎麼了?”貴夫人問了好幾遍。

父親抽泣地說:

“對不起。昨晚我們一夜沒合眼,女兒太小了,真舍不得她。把不懂事的孩子給別人,我們做父母的心太殘酷了。我們願意把錢還給您,請您把孩子還給我們。與其把孩子送給別人,還不如全家一起挨餓……”

貴夫人聽著流下同情的淚:

“都是我不好。我雖沒有孩子,可理解做父母的心。我真羨慕你們。孩子應該還給你們,可這錢要請你們收下,是對你們父母的心的酬謝,做你們在北海道做工的本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