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斜陽傍山而落,昏黃的光遍布了宮中的琉璃瓦。
屋中龍涎香嫋嫋,青煙從龍形香爐中飄出。
公鋈悠悠轉醒,抬起多日不曾抬起的眼皮,手指微微動了動,喉間幹澀。
他是被痛醒的。
蒼懷就坐在他的榻邊看書,見他醒了,十分欣喜,竟是連儀態也顧不住,急急喚人去叫太醫。
她給他到來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喂至他的嘴邊,杯子往後傾倒一個小小的幅度,茶水便被他一飲而盡。
蒼懷將茶杯放在一邊,問他:“身上的傷有沒有覺得好一點?還痛嗎?”
痛!怎麼會不痛,明明痛的想要再度昏厥過去,麵上卻還是沒有表情。
蒼懷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性子,知曉他現在一定不好受,手握住他冰涼的手,心在想著太醫怎麼還不來。
太醫早一會兒後到了宮殿內,蒼懷連禮都免了。
太醫滿頭的汗,氣息還不勻。正要去撩起公鋈身上所蓋的薄被查看傷處,蒼懷卻忽然道:“慢著!”
太醫被嚇得手一抖,已經拿在手裏的被角就要掉下來。
蒼懷走到太醫身邊,對太醫道:“你且退到屏風外,傷情由朕來說,你來配藥。”
太醫怎麼會說不妥,低著頭,神色恭敬地退到外麵去了。
蒼懷同時揮退了殿中所有下人。
她拉開蓋在她身上的薄被,公鋈將頭埋進枕頭裏,身子發燙。為了使傷口早些恢複,他在被子底下的身體不著寸縷。
潤白如玉的身子驀地闖入眼簾,蒼懷的喉嚨一陣幹澀,但也隻能默默忍著。
“皇上,傷口處可有膿包?”
蒼懷仔細看了一陣,“有些許。”
太醫將藥遞過去,道:“將這藥塗在膿包處,一日三次。”
蒼懷接過。
太醫又遞過一瓶,“這瓶藥在化膿藥吸收之後才塗抹,也是一日三次。”蒼懷應下。
“若是還有哪裏不妥皇上可以再叫臣,傷口一定要注意透氣,不可壓著。”
蒼懷將兩瓶要收好,“你下去吧。”
“是。”太醫收拾好東西,快步出去了。
蒼懷拿起被子準備給公鋈蓋上,一拎起來覺得這被子會重了,她問他:“蓋這被子舒不舒服?重不重?要不要換?”蒼懷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老媽子,囉嗦死了。
公鋈聲音沙啞,“挺好的。”
蒼懷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也沒指望他會挑剔,自顧自地就去翻找被子。
公鋈的宮殿是除去蒼懷宮殿皇宮裏最大的,以至於蒼懷到處都找不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去問門口的瑞寶,瑞寶伸著脖子想要看看,卻被蒼懷堵得嚴嚴實實,“被褥一類放在了東邊衣櫃的最高層,皇上,要不要幫忙?”
“不用。”蒼懷“砰”的一聲關上門。這種事要自己親手做才有意義。
瑞寶癟著嘴,一臉的委屈。葉靖站在他的旁邊,將嘴裏的一根狗尾草吐到他的腳邊。瑞寶看見忽然多出來的狗尾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葉靖弄得,朝著她狠狠地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