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光著腳走在木製的地板上,無聲的靠近他,靜靜的把臉貼在他的背後。不說話,沒有說話的聲音,我們都不是喜歡說話的人。
開始時我最愛的事就是半趴在鋼琴上,看著時雨專心的麵龐,用手指描繪他細致得有些美麗的臉,用唇吻過他麵上緩緩滑落被風揚起的發絲,感受輕柔的琴音在胸腔裏震蕩,看他修長的十指溫柔的愛撫過琴鍵,每一個淺淺的微笑每一個纏綿的眼神,莫名的感動就這樣充斥著整顆心。這樣的畫麵我想一輩子我也不會覺得膩。
漸漸的,時雨不再那麼幽雅的彈琴,他越來越憂鬱,他的琴音變得焦躁而憤怒,他開始用難解的眼神看我,夾雜了痛苦的掙紮和一種莫名的眷戀。
我不再喜歡在他彈琴時半趴在鋼琴上,不再煮濃濃的咖啡,不再有交換心靈般的交談,我再也感受不到那美麗的感覺和畫麵。常常的隻是沉默,時雨的沉默,我的沉默,交織成了令人窒息的網。
漸漸的,時雨越來越少回來,不曉得他什麼時候會回來,或者根本不會回來;不曉得我有沒有力氣繼續等待。不曉得。我真的累了……
終於在那天,時雨久違的微笑又回來了,他笑起來如同春日的暖陽,而我隻是月亮的背麵。
他興奮的語無倫次,不停問我是不是同樣為他高興,即使茫然著我依然欣喜於他的歡樂。他說他得到了一個留學的名額,去維也納,那個藝術之都音樂的天堂。
我思索著,就要分離了,為什麼還能那麼興奮?
等我,我會成功的,等我回來,我會帶著榮耀回來娶你,你將是我最美麗最寵愛的妻,你可以想象別人將是多麼的羨慕。時雨興奮的許諾著。
我依舊沉默著,我不是時雨,我要得不是榮耀與眩目的光彩,我不要離開我所熟悉的土地,我不要一個未知的未來。為什麼不要求我和他一起去?為什麼不開口?隻要時雨要求,我會陪他去的。
要等嗎?我最擅長也最痛恨的一件事。
從以前我就明白,不管什麼樣的等待,都隻是折磨人的情感,可是我卻那麼擅長。我這一生,一直在等待--等夏天、等畢業、等長大、等夢想的實現,等愛情的降臨。等、等、等,我總是那樣等又等,從不曾逃脫那樣令人窒息、囚禁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