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慕容染坐在檀木圓桌前,安靜地吃著丫鬟送過來的晚飯。
半天了,都沒有踏出這房門一步。
沒有大喊大叫,沒有哭鬧,甚至,連哀求都沒有,安靜得,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既然她住的是客房而不是牢房,就說明自己隻是座上客,他龍景燁,也並沒有抓到什麼把柄,不是嗎?
正想著,夜幕下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麵前。金絲蟒狀衣衫下,龍景燁修長的身軀隴下一道深沉的影子。
他打量著慢條斯理如大家閨秀般的淺妖,忍不住問道,“不怕我給你下毒?”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被他軟禁了,還如此地心安理得,沒有絲毫的慌亂。
“王爺一隻手就能掐死我,又怎麼會用下三流的招數對付我一個弱女子呢?”她放下筷子,抬眸,細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投射下淡淡的暗影。
龍景燁挑眉,狹長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能殺死一隻白虎的女人,也敢說自己是弱女子?”
這世界,莫不是顛倒了?
“任何人,在武功蓋世的王爺麵前,都應該是微不足道的,民女並沒有說錯什麼。”
慕容染穿著他傍晚派人送過來的新衣,窈窕秀麗,優雅恬靜,骨子裏透出的高貴冷然之氣讓人無法忽視。
莫淺淺?
他令人查了姓莫的人家。在京城裏登記在冊的就有四十家,若加上那些從外地搬過來的人,恐怕,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查得清楚的。
“不知王爺何時打算放民女回去呢?”
“你先留下養傷,傷好之後,我自會派人送你回去。”
說完,龍景燁便離開了房間,速度之快,讓她無法看清。
看來,她若想近他的身,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慕容染那背影,腦中,浮現出另一個男人的模樣。
龍傲辰,她癡迷了那麼久的男人,竟然真的會將她推入別人的懷裏。為了成就他的目的,不擇手段。就是這樣的男人,撕裂了少女青澀的期望和柔軟的情絲,可是,依舊能夠讓人飛蛾撲火般地向他靠近。
仿佛,他就是地獄的惡魔。
能夠讓人墜落沉淪,深陷,無法自拔。
慕容染勾起水嫩的菱唇,微微自嘲。
第二日,天朗氣清,她一個人,走在長長的走廊上,欣賞著雕欄玉砌,最後依靠在朱紅色的欄杆上,徑直坐下。
她看向遠處走來的人,迷蒙的眼眸倏地轉為清澈透明,不含一絲雜質。
那嬌弱無比的身子,盈盈一握的纖細,帶著獨特的芳香朝她款款而來,麵上,是那嫵媚的微笑,如同夏日荷塘般清涼,卻足以讓人背脊發冷。
一個,兩個。
都是龍景燁的侍妾。
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尤其是龍景燁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姿色。擁有著女人看不穿的心思,還有那深不見底的城府,對待一切都遊刃有餘。
這府中,有三個侍妾。沒有側室,沒有正妃。
她要做的,是一步一步成為龍景燁的女人。
“呦,你看,這不是那天受傷的莫姑娘嗎?”紫衣女子說著,朝身旁綠衣女子一笑。
慕容染垂下眼睫,輕靈如羽,“兩位姐姐有禮了。”
紫衣女子名喚白詩詩,綠衣女子名喚何雨,都是名門之後,算不上大家閨秀,也是小家碧玉,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通。
嫁進王府,算是無上的光榮了。
若是能成為王府正妃,更是天大的榮耀。
慕容染看著她們眼底流露出來的嫉妒,冷然一笑。這便是女人最大的悲哀了吧。
為了一個男人,一個從未將她們放在眼中的男人,失掉自尊,失去自我,為他爭風吃醋,為他明爭暗鬥,得到的,能是什麼?
“莫姑娘,身子好些了嗎?怎麼能在這裏吹風呢?若是加重了病情,不是又耽擱了離府的日子?”
嗬。
激將法嗎?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逼走她嗎?
“是啊,莫非,莫姑娘的家裏一點也不惦記?還是,原本就有這個打算?”
白詩詩在她身旁坐下,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柔弱中透著淩厲與妒意。
慕容染抬起眼眸,迷蒙得看不出一絲的表情,白皙的臉龐上透著一股倔強,音調微顫,似是受了侮辱般的痛楚,低啞著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大家要演,她不配合,又怎麼對得起看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