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照壁。這種照壁立在大門之內,與大門有一定距離,正對入口,起著一種入口屏障作用,避免人們一進大門就將院內一覽無餘。這種照壁多設在皇帝寢宮和住宅內院。
在北京紫禁城裏有多處這類照壁,如西路養心殿,是明清兩代皇帝的寢宮,在通向養心殿的第一道門遵義門內,迎麵就設有一座琉璃照壁。在禦花園西麵通向西路太後居住區的大門內也有這樣的琉璃照壁。在內廷東、西路帝後、皇妃居住的宮院內也多有木製或石製照壁。
在北方四合院建築中,也廣泛使用門內照壁。在規模不大的四合院中,大門多設在東南角,一入口就是廂房的山牆麵,這類照壁就附設在廂房的山牆麵上,不獨立設牆。在規模較大的四合院中,除大門外,在裏麵還有一層內院,內院的大門裏往往都設有一道有屏障作用的照壁。
門邊照壁。門邊照壁設在大門兩側,以增添大門的氣勢。北京紫禁城乾清門是內廷部分的主要入口,為了增強氣勢,就在門的兩側加設一道照壁,呈八字形,與大門組成一個整體。
獨立照壁。獨立照壁是指不與周圍建築發生直接關係的照壁。如紫禁城西路養心殿內院大門兩旁各有一座照壁,東路寧壽宮養性門內兩旁也各有一座照壁,這四座照壁既不對著大門,也不附在大門兩旁,與正殿也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它們立在院內好像是專供人們觀賞的一件大型工藝品。
按照壁的製作材料,中國傳統照壁又可分為磚照壁、琉璃照壁、石照壁和木照壁。磚照壁從頂到座全部用磚瓦砌築,這種照壁占了傳統照壁的絕大多數,四合院住宅的照壁都屬此類。琉璃照壁並不是從裏到外全部都由琉璃製作,而隻是在磚砌的照壁外包以琉璃構件,北京和山西大同的九龍壁都屬此類。石照壁全部用石料製作的不多,隻在北京紫禁城景仁宮見到一座不大的石照壁。木照壁現存也不多,因為木料在露天經不住風吹雨淋,容易被腐蝕損壞。
除了以上種類照壁外,為了擴大住宅前的空間,還有在大門外跨過大街或河流對岸建造照壁,借用街麵或河麵以擴大住宅門前的空間,增加建築的氣勢。這種照壁稱為隔街照壁或隔河照壁。
照壁形製
照壁的造型可以分為上中下三個部分,即壁頂、壁身和壁座。
照壁的壁頂按照壁的大小和重要程度,分為廡殿頂、歇山頂、懸山頂和硬山頂四種形式。北京紫禁城和北海內的九龍壁頂為廡殿頂,紫禁城齋宮門旁照壁是歇山式頂,南京靈穀寺院門外的照壁則是懸山頂。這些形式的照壁頂雖然麵積不大,但依然是脊有吻獸、角有起翹,簷口出鬥拱。此外,也有不少照壁的簷下部分已不再仿照木結構形式,取消了梁枋鬥拱,而代之以簡單的磚線角出簷。
壁身是照壁的主體,是照壁進行裝飾的主要部位。在一些寺廟的照壁上,往往書寫有“南無阿彌陀佛”、“萬古長春”等字樣,或者幹脆寫“寒山寺”、“佛光寺”等寺廟名字。照壁的壁座多采用須彌座,或者它的變異形式。大部分照壁的整體形式,多為簡單整齊的一麵牆體,但也有一些變化形式,如蘇州園林門外的照壁兩邊呈八字形向內收進;南京靈穀寺照壁將兩邊向內收進的部分壁頂降低,使整座照壁形成為一主二從的形式;雲南大理照壁分為三段,中間大,兩邊小,有主有從。這些都是經過變化了的照壁形式。
照壁裝飾
在中國傳統的照壁中,裝飾得最華麗最隆重的是九龍壁。如北京紫禁城寧壽宮前的九龍壁,建於清乾隆三十六年(公元一七七一年),照壁總寬二十九點四米,總高三點五米,是一座扁而長的大型照壁,除壁座外,整個壁體全部都用琉璃磚瓦拚貼。壁項最上麵是黃色的琉璃瓦頂,廡殿頂正脊兩端各有正吻一隻。在長達二十多米的正脊上貼有琉璃燒製的九條行龍,左右各四條都在追逐一顆寶珠,到正脊中心是一條龍頭正麵向外的坐龍。壁頂簷口以下,有兩層琉璃燒製的椽子和四十六攢鬥拱。壁身是九條巨龍,九龍之下是一層綠色的水浪紋,九龍之間有六組峻峭的山石,壁身底子上滿布藍色雲紋。每條龍都在追逐自己前麵的火珠,隻有東邊兩條麵對麵的龍是在迫逐同一顆火珠,火珠身上都帶有跳躍狀的火焰紋。九條巨龍采用高浮雕手法,尤其是龍頭部分,高出壁畫達二十厘米之多。大片水浪和雲紋則用淺浮雕。九龍分別采用黃、藍、白、紫、橙五種顏色,排列次序是中央主龍為黃色,左右四龍依次為藍、白、紫、橙四色。八顆火焰寶珠都是白色和黃色的火焰紋,雲紋水紋是用藍色和綠色。壁座是漢白玉石料製作的須彌座,基座的各個部分都有石雕的花紋裝飾。
在所見保存至今照壁的壁身裝飾多為龍畫,用文字裝飾的很少。山西祁縣喬家堡的“百壽”照壁,可以視為文字照壁的代表作品。
山西祁縣喬家堡的“百壽”影壁,建於清末,至今完好。全壁一百個壽字係出自“華北一杆筆”趙鐵山之手,書法優美,雕刻精致,是罕見的藝術珍品。民間以它象征“吉祥如意,福壽長存”。
從布局來看,照壁裝飾多集中在壁身的中心和四個角上,中心稱作“盒子”,四角稱作“岔角”。裝飾的內容有多種獸紋、植物花卉和文字。
寺廟和民宅的照壁多為磚築,外表不貼琉璃麵,裝飾手法,一是將磚築壁身抹灰,然後再在抹灰的壁身中央部分進行裝飾;二是在壁身部分砌用不同的磚麵,如在壁身的左右兩邊或者上下左右四個邊用普通磚的砌法,而在壁身的中央部分則用方磚呈斜方格貼麵。
寺廟照壁抹灰的色彩往往和整座寺廟的色彩保持一致,如江蘇揚州觀音堂用的是紅色牆體,它的照壁也是紅色的;蘇州寒山寺是黃色牆體,寺前照壁也是黃色壁身。壁身題字的顏色也有講究,蘇州寒山寺黃色照壁上為白底綠字,蘇州虎丘白色照璧上是灰底藍字。民宅照壁從壁身到雕刻,都是清一色的灰磚色,有的在壁身上用白灰抹麵,在白色灰底上再用磚雕裝飾。照壁同室內的屏風一樣,具有使用和觀賞的雙重價值,為人們所喜愛,延傳至今。
須彌座
概說
須彌座是一種石製的基座。“須彌”之名源於佛教,在佛經中稱聖山為須彌山,把須彌山作為佛像的基座,意思是佛坐在聖山之上。須彌座隨著佛教一起傳入我國,不僅可以單獨放在殿堂前的院子裏,用來置放花盆和盆景之類的擺設,還廣泛地用來作為建築、牌坊、影壁、華表、石獅、香爐、日晷等種種建築的基座。
中國古代建築從最原始的穴居發展到地麵上的房屋,這是人類發展史的一大進步。地麵上出現建築後,為了防止潮濕,增加房屋的堅固性,往往把建築造在台子上,這種台子或者選擇在自然的高地和坡地上,或者用人工堆築。在中國古代,越是重要的建築,下麵的台子就越高,故而就有了“高台榭,美宮室”的記載。逐漸除了殿、堂、宮、室設有台基外,牌樓、影壁、門洞、石獅、華表、旗杆等一些小建築也都設有基座,基座幾乎成了所有建築不可缺少的一個部分。
自漢代佛教傳入中國後,我們便在敦煌和雲岡的佛教石窟裏,看到了在佛像和佛塔下的須彌座,這是一種上下均等,中間向內縮的座形。從唐以後,這種上下寬、中間有束腰的須彌座基本形式,代代相傳,一直相沿至明清。
形製
關於須彌座的形製,宋代的《營造法式》寫道:“四周並疊澀坐數,令高五尺,下施土襯石,其疊澀每層露棱五寸,束腰露身一尺,用槅身板柱,柱內平麵作起賓壺門造。”記載中的“束腰”是指須彌座中間收縮、有立柱分格、平列壺門的部分;“疊澀”是指位在束腰之下或束腰之上,依次向外寬出的各層;“露棱”、“露身”,都是指疊澀挑出或收進的麵。
中國古代的須彌座除了有比較標準的形製外,還有相對固定的雕飾。
蓮瓣飾,這是在須彌座上用得最多的飾紋,一般用在上下梟混的部分。在裝飾中常見的蓮瓣,是荷花開放時的花瓣形式,在雲岡、龍門石窟中能見到這種蓮瓣飾紋的最初圖案。
蓮瓣作為裝飾題材,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見於銅器和陶器之上。到了漢代,在繪畫、雕刻、瓷器、陶器、紡織品、年畫等方麵,都可以看到蓮瓣的圖案。作為須彌座上的蓮瓣飾,最初的蓮瓣飾紋是凸麵朝下,隨後演變為凸麵朝上伏著的樣子。與此同時,原來是一個花瓣作為一個單元,演變成為兩個花瓣聯在一起的“合蓮瓣”。在唐宋時期,蓮瓣上加了一些小裝飾,稱為“寶裝蓮花”。發展到清代,須彌座上的蓮瓣鼓起,上麵有小的裝飾,周圍還有隆起的邊,顯得更加華麗。
壺門飾,須彌座束腰部分的裝飾,它的形式是凹入束腰壁體的小龕。“壺”,音捆。《集傳》:“壺,宮中之巷也,言深遠而嚴肅也。”可能因為這些龕深入壁體,而且在束腰上整齊地排列,既深又嚴肅,故稱“壺門”。須彌座壺門裏多是佛像和其他人物的雕像。
須彌基座四角各置一金剛力士鑄像,力士頭戴小帽,袒肩露膝,背向基座中腰,麵向外,肩負須彌座上兩級,手扶雙膝,呈鼎力支撐狀。
四角裝飾。在多數清代的須彌座上,四個角采用小花柱式的石雕,形式是上下串珠,中間有突出的腰部組成短柱。在早期的佛座上,有用帶節的束柱作角柱。在河北正定宋代隆興寺的大悲閣佛座上,可看到用石雕的小人作角柱。小人在束腰的四角,或蹲或立,上部用頭或用肩扛著上枋,全身作用力狀,從身體的姿態到身上的肌肉與麵部的表情,無不表現出身負重擔的神態。這些小石人稱為力士,或稱角神。在有的須彌座上,力士由獅子或者別的小獸代替,稱為角獸。
卷草紋飾。卷草紋是中國古代建築上用做邊飾的一種傳統紋樣,早期的卷草紋構圖比較簡單,由花的枝葉組成連續的波浪形紋脈。到了唐代,卷草紋構圖就複雜多了,各式花朵充滿了畫麵,花朵線條流暢,造型豐滿。到了明清時期,大部分須彌座的邊飾用壓地隱起或減地平鈒的雕法,也就是淺浮雕的方法,花飾在枋子上露出淺淺的紋樣,遠望則融合在須彌座的整體形象中,近觀感到很細致。也有采用“剔地起突”的雕法,也就是高浮雕,卷草紋中的朵朵花卉,甚至枝葉都很突出,高出低麵許多,能產生很強的陰影。
變形組合
在現存的須彌座中,存在著兩種類型,一類是標準式的須彌座,一類是非標準式的須彌座,即經過變形組合處理的“組合式須彌座”。故宮三大殿、乾清宮、皇極殿的台基與頤和園主要殿堂的台基都屬於標準式須彌座,而故宮、頤和園的一些次要建築,以及各地的一般寺廟,一般的佛塔、經幢、影壁、牌樓等建築,大多是與標準形式不盡相同的須彌座。
頤和園銅亭下的基座特別高,但是整體很小,如果按標準須彌座的式樣分為規定的幾個部分,那麼這些部分的尺寸都很大,整個基座的比例將與座上的銅亭無法協調。於是,工匠將基座分為兩個部分,上麵是一座比例合宜的完整的須彌座,這個須彌座又坐落在另一須彌座的下麵部分上,這樣就獲得了基座要求的高度,同時又避免了過大的尺寸,保證了與銅亭相符的大小比例。這就是采用兩層須彌座疊加而成的組合式須彌座。
故宮銅龜和銅鶴下的須彌座也采用了與標準形式不同的式樣,打破了須彌座幾個部分組合的常規,取消上梟和下枋,加高圭角,壓扁束腰,把剩下的幾個部分組合成新的基座,看上去也很穩固而有新意。在大多數情況下,提升須彌座的高度多采用加高束腰的辦法,這種形式在早期寺廟佛座上尤多采用。束腰一高,就增多了束柱和壺門等裝飾。在一些變形組合式的須彌座上,還可以看到某種附加的裝飾。例如,北京故宮太和門前銅獅下的銅須彌座上,四角都加有一塊三角形的裝飾,這顯然是表示須彌座上鋪了一塊方形毯子,四個角垂在四麵,讓獅子蹲在毯子上,加重了獅子的神威。經變形的組合式須彌座,既是須彌座,又不是一般常見的須彌座,表現了古代工匠的巧妙構思和卓越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