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起居物類篇(1)(1 / 3)

概述

自漢以後,垂足的習慣逐漸增加,南北朝開始有高形坐具,唐代出現了高形桌椅和高屏風。這些新家具經五代到宋而定型化,並以屏風為背景布置廳堂,同時房屋的空間加大,窗可啟動,增加室內采光和內外空間的流通。從宋代起,室內布局及其藝術形象發生了重要變化。自明到清初,官僚貴族的家具造型簡潔優美,並將房屋結構、裝修、家具和字畫陳設等作為一個整體來處理,家具裝修往往使用大量的美術工藝,如玉、螺鈿、琺琅、雕漆等花紋繁密堆砌,趨向奢侈豪華。宮殿的起居部分與其他高級住宅的內部,除固定的隔斷和隔扇以外,還使用可移動的屏風和半敞的罩、博古架等與家具相結合,增加了室內空間的層次和深度。宮殿與許多重要建築還使用天花與藻井,與此相反,一般民居的室內處理與家具布置則比較樸素自由。

概說

中國家具製作曆史悠久,傳說神農氏發明床、席和茵褥,軒轅氏發明帷帳和幾,堯始作毯,夏禹作屏、案,少昊作簀,伊尹製承塵,呂望作梳匣和榻,後夔作衣架,周公作簟、簾和筵坫,召公作椅,曹操作懶架等等。

在發明椅子、板凳、沙發之前,人類有過一段“席地而坐”的漫長曆史。在那個時代一進屋,就像今天的日本人、朝鮮人一樣,得先脫了鞋,然後到鋪在地上的席上一坐或一跪。無論是政府會議、學術討論、探親訪友或一日三餐,都是席地而坐。

古人把槁秸編的席叫“薦”,以莞蒲織的席才叫“席”。早在兩千多年以前,打草鞋、編薦席已經成了專門的職業。《孟子·滕文公上》說:“其徒數十人,皆衣褐捆屨,織席以為食。”可見席的製作曆史悠久。

席的名稱很多,早在周代,就有“莞、藻、次、蒲、熊”五席之稱。但從製作材料上看,主要有草、竹、獸皮三大類。草席在古代還有不少分別,如用初生之葦編席叫“葭席”,未秀之葦編席叫“蘆席”,長成之葦編席叫“葦席”;用稻草、麥秸編的席稱“稿”;用蒲草編的席稱“蒲”,蒲草之小者(蒲草的一種)編席稱“小蒲”或“莞”,初生的蒲草編席稱“蒻”;用竹和藤編的席叫“簟”,笙、蔑、筍等都是竹席。一般地說,竹席多在夏月使用,取其涼爽,而草席則多在冬月使用,取其柔軟溫暖。

獸皮席比較珍貴,有熊席即用熊皮製成的席、豹席即用豹皮製成的席等。獸皮席非一般人所能用。據《西京雜記》記載,西漢成帝時昭陽殿中鋪著一種綠色的熊席,“熊席毛長二尺餘,人眠而擁毛自蔽,望之不能見,坐則沒膝中,雜薰諸香,一坐此席,餘香百日不歇”。有人研究說,從記載的熊皮席的顏色(綠色)和毛長(二尺餘)來看,似乎不像是天然的熊皮,因為熊毛多為黑色或棕色,而且無論如何也沒有二尺多長。秦漢時代一尺約合今日二十七厘米多,二尺多就是五十五厘米左右,這比天然的熊毛要長得多。

此外,還有用一些稀有珍貴材料製成的席,如象牙席、金席、犀席、琥珀席、玉席等,這些席純為奢侈品,多為帝王和豪門之用。據《魏書·韓務傳》記載,韓務因向皇帝獻七寶床和象牙席遭到痛斥。皇帝下詔說:“晉武帝焚雉頭裘,膚常嘉之。今(韓)務所獻亦此之流也。奇麗之物,有乖風素,可付其家人。”後來便派人把這些東西退回到韓務家中。

古代的製席技術已達到很高水平。有些席柔軟得就像一張薄綿,甚至疊起來可以放入小小的研盒裏,而且可以防水。據宋人編撰的《清異錄》記載,五代時期有一種“秋水席”,這種席“色如葡萄,紫而柔薄類綿,疊之可置研函中,吏偶覆水,水皆散去,不能沾濡”。

在封建時代,席子是某些地區的特產,因而被朝廷選為規定的貢品。如《唐書·地理誌》中記載,滑州靈昌郡出產的蔍席、廣州南海出產的竹席、陝西鳳翔府出產的龍須席等,每年都要向朝廷進貢。

席的使用

席子除了鋪在地上,也用於床上。席一般呈長方形或正方形,大小不一。大的可坐四人,小的可坐二人。小方席稱為“獨坐”,隻供一人使用,多為尊者、長者而專設。四川成都東漢墓出土的宴飲畫像磚上,刻有兩人或三人同坐一席,席前擺放著食案,它是當時人們宴飲情形的真實寫照。這種坐席的習慣,一直延續到南北朝乃至隋唐時期。

古時坐席有規矩,如果坐席的人數較多,其中的長者或尊者另設一席單坐,即使有時與其他人同坐一席,長者、尊者也必坐在首端,而且同席的人還要尊卑相當,不得懸殊過大,否則,長者、尊者就認為是對自己的侮辱。古書中就有不少因坐席不當而拔劍割席分而坐之的描述。古時對坐席的位置方向也很講究,如《禮記》載:“有憂者側席而坐,有喪者專席而坐。”

古代坐的姿勢和現在不同,略如跪狀。嘉峪關東漢墓畫像石、徐州十裏鋪東漢墓畫像石、大同北魏司馬金龍墓木板漆畫中的人物都取達種坐勢。最形象的要算東漢武梁祠畫像石上的《邢渠哺父圖》了。邢渠與其父皆兩膝向前,屈足向後,臀部坐在小腿上。坐時若兩足前盤屈則稱“箕踞”,這種坐勢雖然舒適些,但卻被認為是對別人的不尊重和不禮貌。

筵席

在床榻還未普及的時代,席的使用經常和筵結合在一起,故名“筵席”。當時的“筵席”,並非如今所指的“酒饌”。《周禮·春官·司幾筵》注曰:“筵,亦席也,鋪陳曰筵,藉之曰席。”由於筵和席通常總是同時使用,為了有所區別,便把鋪在大席上麵的小席稱為筵。

古代,筵席的使用是和禮節相關的。先秦時期,各諸侯國以及周天子都設有專門官吏掌管祭祀和鋪陳之事,名曰“司幾筵”。《禮樂記》說:“鋪筵席,陳尊俎,列籩豆。”使用時,先在地上鋪席,再在席上根據需要另設小席,即筵,人就坐在筵上。筵席之上的桌、幾等,亦由“司幾筵”根據需要負責陳設。

作為坐臥器具,席在西周時期已見使用,魏晉南北朝以後,各種高型坐具漸次出現,用為坐具的席逐漸停止使用,但作為臥具,以床上鋪墊物的形式,席一直沿用至今。

中國傳統家居生活中使用床的曆史十分悠久,在古文字的資料中就可以查找到床的象形字。當代學人張舜徽先生在所著《說文解字約注》中說:“床之古文,蓋但用■,橫視之,其形自肖。小篆增從‘木’耳。證以‘■’,篆從■,可知■固床牀之初文也。”據張舜徽先生的這一研究,■就是古代的床形。

現存最早的床

據考古發掘,我國已知現存最早的床是戰國的彩漆木床。一是一九五七至一九五八年,我國考古工作者在河南信陽長台關第一號楚墓出土的一件戰國時期、即離現在兩千多年前的彩漆木床,這是中國迄今發現最早的床的實物。

這一件戰國彩漆木床分床身、床足、床欄三部分。床身是從縱三根、橫六根的方木棍做成的方框。床身的四隅及前後兩邊的中部設床足六隻。床欄是用竹、木條做成的方格,欄的四周安有木條。床長二百二十五厘米,寬一百三十六厘米,高四十二點五厘米。木床通體髹黑漆,床身周圍繪以朱色的連雲紋。

這件戰國彩漆木床,與床的初文■相似,也與我們今天所用的木製床大體相同。可見我國床的形製,至少在戰國時期已經基本定型,爾後兩千多年沒有多少改變。

二是出自湖北荊門包山二號楚墓的折疊床。床身複原後可分成左右對稱的兩部分,形製大小完全相同。床欄的外形與長台關一號墓的床欄比較相似,隻是結構方法不同。床足分兩種,一是四角的曲尺形足,一是中部的長條形足。整個床體拚合後全長二百二十點八厘米,寬一百三十五點六厘米,通高三十八點四厘米,其中床欄高十四點八厘米。床欄、床身、床足通體髹黑漆,漆色光亮如新,足部未經磨損。折疊方法是,先將過梁兩側的四根床撐拿下,再將過梁間的鉤栓取出並提下過梁橫板。而後將分開的前後四段床邊分別向裏轉動以與兩側的床邊貼合。這樣,整個床體便折疊起來。

包山二號墓的年代相當於戰國中期前後,比長台關一號墓晚了一百多年。這兩墓出土的漆木床與折疊床主要屬於臥具,與後來出現的坐具——榻有明顯不同。

匡床

我國典籍中關於床的記載很多,《戰國策·齊策》說:“孟嚐君出行國,至楚,獻象牙床。”《西京雜記》載“武帝為七寶床,設於桂宮”等。《周禮》、《爾雅》、《春秋左傳》、《商子》、《內仙傳》、《漢武帝內傳》、《燕書》等都有對床的描述。

漢代劉熙《釋名》“床篇”說:“床,裝也,所以自裝載也。”又說:“人所坐臥曰床。”《說文》寫道:“床,身之安也。”《詩·小雅·斯幹》有“載寢之床”。《商君書》言:“人君處匡床之上而天下治。”總歸這些敘述,這時的“床”既是臥具,又是坐具。“載寢之床”,說的是臥具;“人君處匡床之上而天下治”,則說的是坐具。可臥的床當然也可用於坐,而專為坐的床大都較小,不能用於臥。

匡床,就是指僅供一人坐用的方形小床,即“獨坐床”。五代時所繪《洛神賦圖》和宋代李公麟《聖賢圖石刻》孔子像中所描繪的就是這種匡床。古文獻中對匡床的記載也很多,如莊子《齊物論》載:“與王同匡床,食芻豢。”《淮南子·詮言》載:“必有猶者,匡席衽席,弗能安也。”可見匡床作為一種專門的坐具,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普遍使用。

到了漢代,“床”這個名稱使用範圍擴大,不僅臥具坐具稱床,其他的用具也稱床,如梳洗床、火爐床、居床、欹床、冊床等,還有人把自己所騎的馬稱為“肉胡床”。

漢榻

西漢後期,又出現了“榻”這個名稱。《釋名》:“長狹而卑者曰榻”;“榻,言其體,榻然近地也。小者曰獨坐,主人無二,獨所坐也”。《通俗文》說:“三尺五曰榻,獨坐曰枰,八尺日床。”榻是床的一種,除了比一般的臥具床矮小外,無大的差別,所以人們習慣上總是床榻並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