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來如此。”嘉仁儲親王的興趣淡了下來。
“殿下不可沮喪。”黑島一夫趕緊勸諫,“殿下可知,在這麼多親王中,天皇陛下為什麼偏偏選中殿下做儲親王?恕我不敬,殿下當年可有木納之名啊。”
“我不知道。”說起自己還不顯嚴重的腦病,嘉仁儲親王情緒低落起來。
“那是因為,我日本要複興也好,要複仇也好,都要過共和這關。而我日本帝國無論比人才,比國力,都和共和有天壤之別,我們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我大和民族的忍性。”
“血雨凝雲兮,不改色,輪回之難列於前兮,勿回顧!”嘉仁儲親王輕聲吟道。
“是啊,這才是真正的大和魂。我日本忠勇之士,聰明之輩固然不少,但相較於共和,卻沒有什麼優勢。共和在人力方麵本來就遠勝於我,而共和最可怕的地方,卻是其國運昌榮。如果我國與共和奕棋,我日本殫精竭慮,務求每步必勝,方有一線生機,共和就算步步失算,隻要一步好棋,就可鎖定勝局。同損百萬精兵,在我日本是亡國之禍,在共和隻是肘腋之患。所以我日本,不可輕動。”
“所以,要忍,這也是天皇陛下選我做儲親王的原因吧!”
“若是別人,在二十幾歲的年紀,極力忍耐,難免被人看出馬腳,讓共和生疑。而親王素有木納之名,又有病在身,親王你……”黑島一夫突然發現自己失言了。
“孤自身事自己知,君不必避諱。”嘉仁寬宏的說。
“謝殿下。請臣以戰國之事以喻,如今列強,或偉岸如上杉謙信,或勇武如武田信玄,或深謀遠慮如織田信長,但最後得天下的,卻是德川家康。隻要殿下能忍,能坐得住,我日本未使沒有機會。”
“君一席話,令孤茅塞頓開。”儲親王把頭抬起來,望著遠方,仿佛下定決心,“我大日本帝國,天照正脈,我一定要重整朝綱,君當助我。”
“殿下,我黑島家世受國恩,肝腦塗地無以回報,我為國盡忠,是臣子的本分,何來助不助之言?”
“我二人自幼相熟,一同長大,可謂總角之交,君若要推脫,反顯得生分了。”嘉仁儲親王說道,“卿剛才說,和載恬結為政治盟友,隻是閑子,隻怕沒有這麼簡單吧?莫非滿漢矛盾可以利用?”
“殿下千萬不要作此想。”黑島一夫神色大變,“滿漢合流幾近200餘年,早已稱得上滿漢一體,若不看身份證,誰是滿人,誰是漢人,根本就分不清。滿人不但未受歧視,反而備受照顧,殿下若是以為,滿人平日的牢騷話可以利用,則是大錯。臣建言交好載恬,確實隻是作為備手,為我在共和內部,找一個較為友善的參知政事而已。殿下若是會錯了意,輕率挑撥共和的********,我日本亡國無日。”
“好了好了,孤知道了,這不是在商量嗎?”嘉仁安慰道,接著轉移話題,“君還有什麼建言?”
“陛下還可以見一個人,吉林海參威刺史,任天長。”
“一個刺史,官這麼小啊。他對我日本有什麼用?”
“殿下,您別看他不過是個刺史,可是您要知道,他現在不過三十一歲,就已是一方諸侯。而且此人的背景,深不可測。”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的父親,是共和建政之時的戶部左侍郎,任遠俠。這任遠俠老來得子,五十歲才生了他,所以視作掌上明珠。這任遠俠可不簡單,和王均城一樣,都是共和目前為數不多的幾名元老之一。他常年執掌財政、金融,堪稱共和頭50年的大管家。任天長得此餘蔭,一路官運亨通。”
“原來是羽林郎。”
“任天長在海參威刺史任上,表麵功夫做得極好,依我看,此人前途不可限量。我們在他將起未起之時,先行結好,總好過等人發達了再去拍馬屁。”
“又是閑子!唉。”嘉仁儲親王有些著急了。
“殿下,臣還是那句話,要忍,要等。共和不生內亂,我們就靠著這棵大樹,混個國富民樂。如果天照大神看顧,共和自亂陣腳,殿下行越王勾踐故事,亦未可知。我們所謀者大,故既要眼光長遠,又要順其自然,見機行事。”
嘉仁點點頭:“從今以後,孤對君言聽計從,托以性命,君莫棄孤。”說著伸出了雙手。
黑島一夫緊緊的握住嘉仁的雙手:“知遇之恩,臣不敢忘。就是岩石青苔盡褪,臣不敢有負君上。”他望著嘉仁的眼睛,渾身湧過一股熱流。
…………………………
“唔——”熱情退去的男子籲了一口氣,疲憊的靠在床上,點了一支事後煙。
“Kail,我聽說,抽煙對肺不好。”Tomke半倚在枕頭上,勸Kail說。
“沒事,這個隻是一些醫生有爭論,不是科學的結論。我抽煙也不多。”
Tomke坐起來,抱住Kail,輕輕的嗅著情人身上的氣息,慢慢的說:“我們什麼時候訂婚?”就在一個星期前,Kail終於和Tomke的父親解除了收養關係,他和Tomke終於可以公開住在一起了。
“等我們回到明斯特之後吧。”三天前,VanLesse先生來到柏林,參加帝國國會上院的會議,明確關係後的Kail和Tomke也一起跟來,見見Tomke母親(威斯特****王家)的姻親——波茨坦伯爵夫婦,他們現在就住在這對和藹的老年夫婦家裏。
“Kail,結婚之後,我們的房子也要像阿姨(指伯爵夫人)家一樣,修一個特大號的壁爐。”波茨坦伯爵夫婦年齡大了,特別怕冷,所以特地改建了壁爐。“每年冬天,不用點燈,房間裏都紅彤彤,亮堂堂的。”Tomke開始憧憬未來。
“一個特大號的壁爐,還有利於逃走。”Kail開玩笑。
Tomke知道他是指當年在雅加達從壁爐裏逃走的事,見他拿這個開玩笑,就說:“你當時隻有15歲,就這麼堅韌,要是我,看到壁爐裏的碳灰,寧可死也不鑽煙囪。”
“Tomke,印尼是熱帶國家,我家的壁爐從來沒有用過。”看到Tomke驚異的目光,Kail繼續解釋,“我家當年修房子的時候,請的荷蘭設計師,他從來沒有去過印尼,所以按荷蘭的習慣設計了壁爐。”
“說起來,你還真幸運。有機會,我陪你回雅加達看看吧。”
“再說吧。”Kail把Tomke摟在自己懷裏,慢慢想事情。
第二天上午,Tomke的父親,VanLesse先生帶著Kail,去拜訪德意誌帝國的外務部顧問和機要官FriedlichVonHollstein(霍爾斯泰因)。VanLesse先生並不知道這位霍爾斯泰因先生是如何知道Kail的,也不知道一向遊手好閑的Kail有什麼值得霍爾斯泰因先生感興趣。
在馬車上,Vanlesse先生對Kail說:“孩子,我們現在不再是父子了,但我仍舊把你視作我真正的繼承人,我在上院的席位也由你繼承,等你和Tomke有了孩子,如果是男孩的話,我將為他申請威斯特****王家第三順位繼承人。我親愛的Kail,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
Kail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前養父。
“霍爾斯泰因先生不是無聊的家庭主婦,他找你,一定有他的目的,你已經25歲了,應該有自己的事業,如果霍爾斯泰因先生有什麼要求的話,不要拒絕他。”
“好的,父親。”雖然解除了收養關係,Kai仍舊稱呼VanLesse先生為父親,所有人都認為理所當然。
當他們準點到達霍爾斯泰因的官邸,已經有仆人迎候在門口了。賓主落座之後,霍爾斯泰因先生直入主題:“VanLesse先生”他是在和Kail說話,“您曾經在雅加達度過了童年,您能不能告訴我,當地的人對共和觀感如何,抱有何種程度的有益或者有害的情緒?”
Kail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您是想知道蘭芳共和國參加東統對荷屬東印度群島的影響嗎?”
“很好,年輕人,你抓到重點了。”霍爾斯泰因看了老VanLesse一眼,“此次東統例會,東南亞唯一的主權國家蘭芳共和國首次參加。帝國對此感興趣的是,如果蘭芳共和國取得了令人羨慕的條件,比如經濟和軍事援助,是否會吸引東南亞的其他土著居民。”
“外務顧問先生,在問這個問題之前,您了解過蘭芳共和國的曆史嗎?”
1776年,是客家人羅方柏(後稱羅芳伯)在婆羅洲西部的蘭芳會吞並了當地天地會的勢力,羅芳柏自任總舵主,總壇設於東萬律,設刑名(司法),護軍(軍事),錢糧(內政)三香主,正式建立政權。羅芳柏也被人尊稱為羅芳伯。後改蘭芳公司(蘭芳會)為蘭芳共和國,總舵主為大唐客長,後又改成蘭芳大總製,實行禪讓公決製。即由前任大總製(總舵主)提名下一任人選,由所有會中兄弟(正式建國後為全體公民)投票,反對票不足一半,則被提名人當選。在曆史上,還沒有大總製的提名人選被否決過。這個國家,可稱亞洲最早的近代共和國。
自蘭芳共和國建立以後,他就向清廷開始朝貢,而清廷對此不知何處冒出來的小國,愛理不理。自19世紀初開始,蘭芳共和國受到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壓力越來越大,幾有滅國之危。直到1870年代,共和從激烈的國內社會危機中緩和過來,開始關注外部世界,和蘭芳共和國正式建立了外交關係,蘭芳共和國才徹底擺脫了生存危機。
蘭芳共和國的曆任大總製,都清楚自身所處的險惡環境,故在共和與英國之間保持平衡外交,抗拒荷蘭,防範未入籍的當地土人。對共和的態度一向是親附而不依附。共和和英國之間可以說有一種默契,共和對蘭芳共和國保持一定距離,英國壓製荷蘭,保障蘭芳共和國的安全。
而此次東統例會,蘭芳共和國一改既定政策,大總製和錢糧、護軍兩位香主出席,不能不讓人心生疑慮。
“VanLesse先生,您要知道,帝國對東方的那些野蠻人一向很少打交道,1880年代以前,普魯士和帝國的力量還無法伸出歐洲,,我們不像英國人,荷蘭人,很早就在東南亞殖民了。帝國對東方的唯一態度,就是忽視。而在一八八四年,共和給了帝國一個教訓。”
1884年,依照俾斯麥“把法國的血吸盡”的政策,德國搶占了法國經營了超過120年的交趾支那,並在好大喜功的皇太孫小威廉的帶領下北上安南,因為補給線過於漫長,12萬德軍缺糧少彈,被共和的劍南軍擊敗,損失慘重。由於英國害怕共和的力量擴張到整個中南半島,主動站出來調停,德國才保住了交趾支那,而東京(北祈)和安南(中祈)則合並成新的安南王國。
“從此之後,帝國才開始漢語人才的培養和遠東情報的收集,”霍爾斯泰因繼續介紹,“然而,我們對共和以及安南以外的遠東仍舊全無了解。現在,我們有麻煩了”
“外務顧問先生,您們感覺到危險了,是嗎?”Kail明知故問
“是的,我們覺得危機正在到來,但卻還沒有發現危險的具體形式。”霍爾斯泰因要考較Kail嗎?
“外務顧問先生,以我個人對東南亞的了解而言,蘭芳共和國參加東統例會帶來的威脅有三,第一,他會打破東南亞的地區平衡,讓早已經互相猜忌的英國人和共和之間的裂痕進一步加深,雖然有人認為,英國人多一個敵人,對德意誌帝國是好事。可是,東南亞的土著選擇傾向共和而不是英國,這件事的實質代表了對歐洲人統治下的世界秩序的否定。這是第一次,由歐洲以外的力量給予那些土著以恩賜。如果連日不落帝國都可以被置之不理,那其他歐洲國家的威信就徹底喪失了。”
“是的,您說的很對,”霍爾斯泰因答道,“帝國是要改變英國統治世界的秩序,但並不想顛覆這個秩序,而共和的行為提供了顛覆這個秩序的可能。”
“第二個威脅,是實質性的,共和取得了蘭芳共和國,就取得了對整個南中國海的控製權”
“南中國海,這個討厭的名字。”霍爾斯泰因先生抱怨了一下。
Kail繼續說,“那麼,帝國控製下的安南南部和金蘭灣,就處於共和力量的包圍之下。”
“第三個威脅,關係到您們的祖國,兩位VanLesse先生,我們的盟邦——荷蘭。”霍爾斯泰因先生覺得沒有必要再考較下去,接上了Kail的話茬,“如果蘭芳共和國通過東統例會得到了足夠多的利益,那荷屬東印度群島的土著居民,就會受到鼓勵,他們有可能試圖建立起一係列依附於共和的國家,或者主權獨立的國家,這無關緊要,關鍵是,我們的荷蘭盟友除了東印度群島,已經一無所有了。而進一步的可能,帝國通過1894年柏林和會獲得的巴布亞新幾內亞以及中太平洋諸島,也岌岌可危。”
說了這麼多,霍爾斯泰因問麵前的客人:“VanLesse先生,以您對東南亞的了解,當地的土著,對共和,或者對華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呢。據我所知,您的親生父母,就是在一次華人和當地土人衝突的騷亂中去世的。我很遺憾提及您的傷心事,可是為了帝國,我希望您能幫助我們。”
“您知道,整個東印度群島以及東南亞的民族構成是十分複雜的。”Kail說,“從我國政府(Kail仍舊是荷蘭公民)400年前開始開發香料群島開始,就把當地土人和華人分開管理,華人在當地人口少,力量弱,但他們勤奮,善於開拓,也精於算計,這就形成了華人政治地位低下而經濟實力強大的矛盾狀態。”
“我國政府在經濟上通過當地華人來獲取利益,這樣,當地土人的怨恨就轉移到華人身上,同時,又不給予華人政治權利,這樣,華人無法組織起來,隻好依附於荷蘭殖民地政府。而為了緩解社會矛盾,當地政府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意挑起排華風潮,讓受到壓迫的土人在華人身上發泄怨恨。”
“從民族構成上來看,爪哇族45%、巽他族14%、Madurese7.5%、馬來族7.5%、其他民族26%,而華人隻有4%左右。從宗教上看,印尼是全世界最大的伊斯蘭國家,其中回教88%、基督教5%、天主教3%、印度教2%、佛教1%、其他1%。而絕大部分的華人都信仰基督教、天主教和佛教,或者根本就不信教,隻有少數信仰伊斯蘭教。華人勢單力薄,不能組織有效的社會力量,常常成為其他民族的欺負對象。”
“在1874年以前,共和根本沒有力量關注俄國以外的外國,即使東印度群島是李穎修的故鄉也不例外。而我國政府,刻意壓製華人社團的發展。直到1880年代,共和才通過和英國協調,通過英國勸服我國政府允許華人成立了第一家法律意義上的社團——南洋華商總會,後來,這個總會擴展到包括英屬馬來亞在內的整個東南亞地區。這個總會的會長一定出生在東印度群島,而副會長一直都由共和公民擔任。”
“南洋華商總會旗下有一家公益性質的公司——華商鏢局,其主要任務是武裝保護華商的生命和財產,以在租借的形式向華商提供私軍。所有華商總會的會員,都有從總會租用鏢師的義務,人數從一人到數百人不等。可以說,華商鏢局是一隻擁有統一指揮的雇傭軍。”
“我記得,令您的父母喪生的那場騷亂,就是由於華商鏢局對土人開槍引起的。”霍爾斯泰因有意提醒Kail。
“是的,值得注意的是,華商鏢局自從成立以來。爪哇、蘇門答臘、馬來亞、英屬婆羅洲、荷屬婆羅洲、西伊利安六個鏢局的總鏢頭,都由共和退役左校尉或者右校尉擔任,而南洋總教頭,則永遠是共和軍的退役大校尉。”
“荷蘭政府對此不加幹預麼?”老Vanlesse先生突然問,有些義憤填膺了。
“華商總會是嚴格注冊的股份製公司,要幹預它,就是直接和共和翻臉了,荷蘭沒有這個力量。雖然華人人數極少,但掌握了東南亞大部分財富,所以負擔這樣一支私軍毫無困難。”
“如果仔細觀察當地土人和華人的關係,我個人認為,當地土人對華人的仇視,主要是源自對財富的渴望,每過一段時間,在荷蘭當局的默許之下,通過排華騷亂,印尼土人可以獲得少量的財富,獲得短暫的心理滿足,雖然無力改變整體的經濟困境,但可以獲得心理上的安慰,這對我國的統治是有好處的。但最近幾十年隨著華商鏢局的逐步壯大,現在的東印度土人還有沒有力量掠奪華人,還是個問題。”
“那您認為,東印度土人是否會接受共和的官方力量正式進入東南亞呢?畢竟,以前還有華商總會的白手套。”
“這要看具體的族群了。但總的來說,對當地土人而言,給白人做奴隸和給華人做奴隸,沒什麼區別,何況,共和還有可能給予他們類似蘭芳共和國入籍土人的地位。”
“想不到您離開了東南亞這麼多年,對當地還是這麼了解。”霍爾斯泰因不失時機的稱讚道。
“自從我的父母去世後,我一直都在關心著東南亞。”
“有人向我推薦您時,我還有疑慮。現在,我完全相信您的能力。我希望,您能正式到公務機構任職,幫助帝國,也幫助您的祖國。”
“這……您知道,我還是荷蘭公民。”
“我的孩子,”VanLesse先生說道,“你不用擔心,我也是荷蘭公民,現在卻是德國帝國議會的上議員。”
“每當我一想到東印度群島,我就想起我父母。我需要時間考慮。請您原諒。”
“沒關係的。但我希望,您能盡快作出正確的決定,帝國再等不了多久了。”
“我可以再等等。”海參威刺史任天長對黑島一夫說道,“貴國最好仔細考慮。”
黑島一夫聽到這好像最後通牒一般的話,心理暗暗哭笑不得。
通過張興培介紹,黑島一夫在到達燕京的第二天就和海參威刺史任天長聯係上了。每三年年東統例會,都會在會期當中舉辦一次“城市博覽會”,主要是給共和的各個城市一個展示自己,推銷自己的舞台,任天長此次,就是海參威代表團的團長。
說起這位刺史大人,是有很多傳說的。吉林地處偏遠,經濟和鄰省遼寧不可同日而語,故戶部每年都會撥款幫助吉林發展。自從任天長在海參威刺史到任以後,戶部每年給吉林的撥款大增。本來吉林各州的希望向老規矩一樣平分,可這位刺史大人卻說:“這些增加的撥款,都是戶部看在他爸爸——前戶部左侍郎任遠俠的麵子上才增加的,自然全部歸海參威。”此君不僅每年拿走全部新增撥款,還把原先的撥款占去大頭。
而此君在刺史任上尤好虛名,創下了海參威三張名片,一曰海參威服裝表演隊,二曰海參威女子中長跑隊,三曰海參威足球隊。又把海參威市區修得像聖彼得堡,卻無視郊區的農民,有人評價海參威,城市像歐洲,郊區像非洲。
任天長好大喜功,黑島一夫剛和他聯絡,他便要請儲親王吃飯,盡盡地主之誼,同時還有一件大事,要和桂太郎首相“談談”。黑島一夫哪裏敢讓他輕易的見桂太郎,所以今天在國賓館備下私宴,請張興培作陪,先摸摸任天長的底。
黑島一夫本人修為極好,而其他兩人也是出慣了場麵的。等飯吃得差不多了,黑島一夫試探:“任刺史,您說有件大事,不知道是什麼?”
任天長道:“本來是要在正式場合和你家首相商定的,不過你是日本重臣的侄子,又是儲君的伴讀,和你先計議一下,倒也不錯。”說完,取出一份地圖來。
黑島一夫仔細看圖上,有兩個大字:鯨海。
“原來是日本海地圖”黑島一夫想,“且看他要做什麼。”
任天長手指著這份地圖,把自己的規劃娓娓道來。原來,海參威是鯨海第一良港,地理位置尤其重要,可是,海參威周邊地區相對於南方,卻是異常窮困。海參威每年的港務收入,不到旅順(含大連)的二分之一。就聽見任天長說:“我們海參威,加上你們日本,建個自由免稅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