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道:“不真誠的情感要來何用,反倒玷汙了逝者。又或許他有自己的理由,少爺又怎麼知道他的心呢。不管怎樣,至少有你的真心,想來夫人也不寂寞了。”看來時間遠沒有衝淡他心裏的悲哀,反倒加深了他的怨恨,也難過他那麼冷漠了。小山不由同情起眼前難得有些脆弱真實的人來。
水寒霄聽了小山的話禁不住抬頭看向她:“你的想法很奇特,但很有道理。”他諷刺地說:“不真誠的感情母親要來何用?不過該懷念的人本來不應該是我。”嗯?小山不懂,兒子懷念母親天經地義啊:“為什麼?”水寒霄不答,卻說:“知道我母親怎麼死的嗎?”小山搖頭,可惜水寒霄沒看她,繼續說:“她是被自己孩子間接害死的。若不是哥哥發生意外,母親怎麼會抑鬱而亡。”
小山疑惑道:“您是說,三少爺?”她一直好奇為什麼山莊隻見過三位公子,問關於三公子及水寒霄母親的事,莊裏人都是諱莫如深,因此她對這兩位神秘人物一直很好奇,隻沒想到那三公子竟然也十幾年前就不在了。水寒霄點頭說:“他是我雙胞胎哥哥。”嗐,一個驚雷砸下,小山腦袋有點暈。
“為什麼莊子裏很少提到他?”小山被勾起了好奇心。水寒霄冷笑道:“自然是心中有鬼了,有人不許議論呐。再說,他們根本不知道三哥已經死了。”喔,小山點頭不再問,秘密越少知道越安全,尤其在武林中,這個道理她很懂。水寒霄也沒再接著說下去。
屋子又恢複了安靜,流動著一種寧靜憂傷的氣息。
淡月朦朧,疏雲來去,幾許清愁,盡入雲煙。
水寒卿定的六月二十五號動身前往京城,哪知十五號以後,毫無預兆的江南的雨發起了瘋,每日裏暴雨狂風,竟沒有一刻消停過,生生把行程阻了。莊子裏的人心情因著天氣也越發沉悶了。慢慢的,小山見人們的心開始浮躁起來,打聽著才知道連日暴雨,碎雲江似乎有了不好的兆頭。古劍山莊地勢較高,似乎影響不到,但莊裏的莊丁並不全是本地人,那些家在碎雲江畔的人已經忙忙地請假冒雨回家接親屬去了。
水災嗎,小山望著窗外天地間懸掛的巨幅水晶簾,若有所思。便是現代,水患也沒有被人類完全戰勝,在這個技術落後的古代絕對是一個極大的災難,後患無窮啊。
又過了幾日,雨開始少起來,有時還會晴上幾天。就在人們鬆了口氣,忙著加固堤壩時,又一輪的暴雨襲來,終於傳來碎雲江下遊和洛湖地區堤壩決口的消息。災難的陰雲一下子籠罩在江南的富庶繁華裏。
清江有意也該盡化為淚。
山莊裏吃穿不愁,小山本沒有普渡眾生的能力和心思,窮通無定,禍福無憑,誰又管的了誰,但是感受著莊子裏越來越緊張的氣息也開始感覺不安。莊子設了粥棚,小山偶爾也會被派去幫忙,但目前能逃到這裏的人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