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七日,太子帶頭上書要求取消今年的選秀,其他幾位皇子亦複議。皇帝大悅,準奏。並派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齊赴江南賑災,同時以病故令太子監國。百官嘩然。
六月二十八日,臨州出現災民去官倉搶米事件,被官府鎮壓
六月二十九日,雲州各鎮一百多災民聚集暴動,被鎮壓,幸存者多成流寇。
七月一日,臨州雲州潭州等地部分村鎮已經全部衝垮,災民遍野,食物更加緊缺,傳言已經有易子而食的事發生。而糧價仍在漲。
七月二日,京城第一批救災款本該到位,可惜蹤跡全無。民心愈發不穩。
七月三日,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到達最重的災區雲州
也許真是天家威嚴,三號這天太陽竟然難得的小小露了下臉,雖然複又陰下來,萬幸雨不大。百姓們看到了希望,一時間禱告聲不絕於耳,皇家威信奇跡般的恢複了不少。這也許也是古人的可愛之處吧。
小山一耳進一耳出的聽了許多傳言,讓她感興趣的不多。亂世和天災中每天都有慘劇,聽啊聽也就麻木了,真到了人命危淺成為常態的時候還有什麼是值得憐憫的,再多的同情心也被用盡了,而那時候國家的凝聚力也就沒了。所以和平安定才那麼寶貴,它可關係著一個國家的精神氣兒啊。
這麼多消息裏唯一讓小山同學有點關心的是本該閉關半年卻一個多月就被踢到水裏受苦的二皇子。說實話還真的看不出這位老兄還有這種覺悟,估計是被皇帝轟來的。她也想過會不會倆人碰麵,隨即否定,沒辦法,階級差別太大。
而消息裏唯一讓小山有點鬱悶的是自己憂心忡忡的選秀竟然就那麼輕飄飄流產了,早知道自己跑那麼急做什麼,小命都差點玩丟了。
山莊幾位少莊主這一階段也常常深入災區,不過揣的什麼心很值得尋味。這日,忙得腳不沾地的水寒霄竟早早回來。新月還在粥棚,小山服侍他換了濕衣,看他臉色冷峻,眼睛裏寒光攝人,遂邊倒茶邊說道:“少爺今天回來倒早。虧得我才剛從粥棚那裏回來,不然您可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她原為緩和下屋裏緊張氣氛,哪知水寒霄啪得打翻正遞到手的茶碗,小山呀的一聲,一甩手,白皙的手背上立刻紅了幾塊。水寒霄也沒看她,冷笑道:“你去那裏湊什麼熱鬧。”小山揉著手,被他沒頭沒腦的質問弄得怔怔的反應不過來,好一會才氣道:“我為什麼不去,好歹也是功德事,外麵那麼多難民,我雖沒什麼善心,但也不是冷血動物,能幫的自然幫。”水寒霄越發笑得冷意森然:“功德,擺給誰看了,在城裏哄抬物價,再跑到這裏不疼不癢送點米湯賺名聲?你還真熱心呢,這麼錦上添花的事情難怪跑斷腿也搶著做,想來很多人對你感激涕零吧。”
小山呆住。很快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瞄著水大公子的臉道:“少爺的意思,是咱們莊子在臨州城裏抬高物價?”她不相信,在她的印象裏,老莊主水易清是個儒雅謙和的人,根本不像個會發災難財的人。水寒霄鐵青著臉道:“你以為呢,臨州和雲城可是一半的糧食生意都在古劍山莊名下。”小山無言以對。
水寒霄凝視著窗外綿綿細雨,目光淩厲,似要把什麼戳穿。小山抽抽鼻子,歎氣,這水寒霄原來骨子裏是個憤青,她真白長了雙眼睛。這麼想著,看著眼前人修長的身影微有點心熱,雖說冷了些,卻還是難得的好同誌啊。
兩人正玩著深沉,有個小廝不識相地跑來,一嗓子打破了美好氣氛:“四公子,莊主和大公子二公子請您去前廳,說有客人。”
水寒霄嗤笑,舉步要走,又停住,回頭漫不經心一指:“你也來。”
“啊?我?”小山詫異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造型很誇張搞笑。
水大公子酷酷一笑,點頭。那小廝的臉卻黑成了包公,諾諾跟著。
小山暈乎乎在後麵亦步亦趨。心裏也不閑著,琢磨著水公子又唱哪出。前廳議事她這個小丫頭顯然級別不夠,提幹成大丫鬟都沒資格去,水大公子此舉莫非意在泄憤和挑釁,可倒黴的會是自己啊。她心裏慘叫,這下可有官司打了。猛然間鼻子一酸,撞到一堵肉牆上,抬目見已到了前廳。小山悄悄一拉水寒霄衣袖,水寒霄回頭,見小山綠著的小臉上正清晰寫著兩個異常堅決的大字“不去”,他倒也沒勉強,善心道:“外麵候著。”徑自進去了。小山拍拍胸脯使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