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言道,“弘暾的病情凶險無比,這個病眼前尚無良藥醫治,全靠調理與自身的體質抗衡,可是現在二阿哥自己已經無有半分的抗病能力,而且已經是虛不受補了,可以說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希望了。”
兆佳氏強忍的淚水又肆意流淌,“先生是世外高人,杏林高手,求您想辦法救救我的暾兒。隻要暾兒能活著,拿我的命去換他的命,我也願意,隻要我的暾兒能活著。”
師父起身來回疾走,少時頓住,“弘暾阿哥留在京城羈絆太多,可說毫無生機可言,不如福晉舍了他讓我帶回江南去,或許”
十三衝口而出,“或許怎樣?能治愈嗎?有幾成把握?”
師父伸出一指,“九死難求一線生機。”
兆佳氏喊聲“可憐的兒呀?”便撅了過去。
兆佳氏暈倒讓場麵更加慌亂,好在雍正派來的太醫會診三人組到了,其中一位給兆佳氏切了脈,說是憂慮過度加上受了驚嚇所致,開了安神的方子讓人送回去靜養了。
太醫們輪番給弘暾切脈會診,都跟以前的太醫一個結論,“奴才們學藝不精,無力回天,王爺恕罪。”
十三抬手,“他還有多少時日?”
“多則月餘,少則幾日,王爺提前王爺恕罪”
十三回收讓他們退下,“不怪你們,去吧!”
太醫們如獲大赦,抹淚道謝而去。
十三彎腰對師父一揖,“請先生實驗相告,暾兒若隨先生而去,有幾分希望?”
師父舉扇,“看他自己的意誌力,他若求生欲強,能有一線生機。”
十三笑得慘淡,“一線生機,好過無望,允祥這裏先行謝過。敢問先生,他何時可以返回?”
“任某不敢隱瞞十三爺,任某也不知道。任某應承此事,是拿盈丫頭沒有辦法,實話告訴王爺,任某沒有絲毫的把握,隻能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盡人事,看他自己的命了。”
十三決定讓師父帶走弘暾,並且明言相告弘暾,留下必死,走或許可以不死,但是十三說了一句,“皇子阿哥無旨不得出京,私自出京乃欺君大罪,你若決定隨任先生前去,你就算僥幸撿條性命,再不是弘暾了,何去何從,你自己拿定主意。”
弘暾願意一試。
師父認為乘早不乘晚,天明就走,以免多生事端。
當晚,師父與十三做了一番周全安排,決定暗送弘暾下江南,府裏封鎖消息,隻當弘暾在家養病。
弘暾當即給十三磕頭,慘淡話別,“不孝孩兒拜別阿瑪,孩兒辜負父母養育之恩。”
弘暾望兆佳氏院落遙遙三拜,作別生身額娘。
父子相擁,哭得淒涼,弘暾一口咳血染紅了十三月白的錦袍。
為了蒙蔽眾人耳目,十三不好出麵,盼兒姐姐弘暾乘船離京,隻有我去送別。心中淒涼難於言表。
灑淚與盼兒姐姐弘暾作別,身子單薄的弘暾忽然掙脫了盼兒姐姐的攙扶,跪了甲板,“盈額娘請受孩兒一拜,阿瑪額娘就托付給您了。盈額娘的恩德,弘暾沒齒不忘。若無今生,暾兒來生結草銜環,一酬大恩。”
弘暾說話間隙,咳嗽的厲害,雖然他黑紗照麵,我依然感覺到他又咳血了。
我知道他擔心兆佳氏晚景淒涼,“弘暾阿哥福大命大,定然否極泰來。若有萬一,你也放心,我會讓小石頭,小小把你額娘當成親生額娘一般孝順,讓她含飴弄孫,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