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縣官老爺以為他自己占了上風,依然不說話,用扇子輕輕的拍了拍那個青胡須的師爺的肩膀。

那師爺便心裏會意,上前說道:“我們縣官老爺一向清明廉潔,剛才我們縣官老爺好聲好氣的與你說話,哪知你們胡攪蠻纏,處處為難縣府衙門辦事,與那刁民有什麼區別?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不知道縣府衙門前的牌匾是什麼顏色的?”

“你們可不要衝動,我是金陵寧榮二府的,你們若敢有什麼怠慢,小心你們官老爺的烏紗帽!”黛玉此話一出,那縣官老爺忽然有一點遲疑,那金陵賈府在朝中勢力不可小覷,他也不過是一個揚州地方官而已。

隻聽那師爺哈哈笑道:“看你也不像是什麼達官貴人的樣子,竟敢冒充朝廷命官的家屬,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

那縣官老爺本有懷疑,因聽這師爺如是一說,又想這達官貴人的公子少爺也不會流落到揚州城做這沒有前途的掌櫃,便也以為這眼前的林公子是個刁民了。

忽然有人到縣官前報信說:“老爺,並未搜到他們的人。”

又有幾撥人從其它方向跑過來說了同樣的話。

那青胡須便又說話了:“哪有謀害了人,還把證據放在犯罪場所的,若不從實招來,可要用刑了。”

又是那夏西施的聲音,“難不成你們要給我們安上個‘莫須有’的罪名,心裏就得意了?”

“用刑!”那縣官發話了,就在此時,君安客棧門外響起急促般的敲門聲。

這敲門聲仿佛天降甘霖,黛玉隨即笑道:“大人,君安客棧的客人來了,還望大人容我這個掌櫃接待接待。”那青胡須師爺聽了這敲門聲,也笑道:“老爺,此人星夜到訪君安客棧,我斷定此人並非來投店住宿的,也許……或者……可能……是這掌櫃的同夥來了,必要她的同夥一起審問,必有意外收獲。”

那縣官聽這師爺所說,笑道:“你終於開竅了一回,去開門吧。”

“我?”那青胡須師爺有所遲疑,可憐巴巴的望著縣官那張此時比牛眼睛睜得略小的雙眼。

隻聽那縣官老爺悶哼了一聲,那青胡須師爺心裏咕噥著‘怎麼每次危險的活都是我幹呢’的話兒,拖著沉重的腳步,萬般無奈的開門去。

門開了,一陣冷嗖嗖的秋風從外麵吹入。

隨之眾士兵也緊緊的圍住了這個叩門而入的人。

“林公子,我來了。”叩門而入的人正是無名,隻見他已然換回了男裝,頭戴荷帽,身穿湘妃竹刺繡白袍,立在門邊,一臉冷俊,無人敢接近他。

“還不將他拿下!”那揚州縣官發了一個暢快淋漓的命令。

“我看誰敢動我!”無名說這話的時候,手裏的拳頭捏得一陣勒勒的骨響,眼睛裏迸發出火一樣激烈的凶光。

無名走了進來,一直走到林黛玉麵前。圍住無名的士兵不敢輕舉妄動,依然圍著無名,由著他走動著。

“無公子,你怎麼回來了?”黛玉試探性的問。

“我的劍呢,我回來拿回我的劍!”無名眼睛裏四處搜索著,四處張望著,鼻子敏感的尋找著劍的氣息。

空氣變得凝滯,氣氛猛然緊張。

“哦,你的劍還在天字房裏,我找人去掌。夏西施,麻煩幫忙去拿過來一下。”黛玉想起了前幾天那把放在天字號客房裏的那把劍。

夏西施聽了,連忙轉身作了個走路的姿勢。

“不用了,林公子。我知道在哪兒。”無名話裏帶著一股正氣,將目光轉向那個白袍子縣官,“你是哪裏的官,快把我的劍還給我!”

“為什麼要給你?你被懷疑為謀害衙門差官的同謀,請你配合我們作個調查。否則你吃不了兜著走!”是青胡須師爺說話。

“你看樣子像個師爺,也配和我說話?我的劍呢?”無名快速地說,“再不給我劍,休怪我要了你們的命!”

青胡須師爺聽了,正是氣結的很,意欲反駁之時,又被站在他身後的白袍子縣官用扇子敲了幾下。

青胡須師爺意會,自動退到後邊。白袍子縣官走上前,露出兩顆土黃的門牙,說道:“你可真是聰明,竟然知道我們拿了你的劍。劍是凶器,若非朝廷之侍衛或特別許可,安能隨身攜帶佩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劍,我們沒收了!你若敢硬拚,我就不信,這上百個士兵還拿不下你的。”

“給我拿下他!”白袍子縣官也不願意再浪費時間了。他坐在了他身後的一張紫檀木椅上,想著舒舒服服的看著這口出狂言的劍客是怎麼落入他的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