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聽了,說道:“在下是個生意人,初到揚州,見了諸多不平之事。在下所告之人,便是當今知縣!”
衙門門前站著許多看客,聽了這告狀之語,不禁覺得前所未聞,一時之間,前前後後圍觀看熱鬧的人擠滿了揚州縣衙的門庭。
那堂上揚州知縣聽了,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喝道:“簡直胡鬧,曆朝以來,哪有告官的規矩呢?你到底是什麼人,還不從實招來。”
眾人發出噓聲一片,隨之議論紛紛起來,繼而有人吼叫,亦有人尖叫,更有人嚎叫。伸長了脖子的看客們不過是懷著圍觀與探奇的心理,但這似乎正好震撼到了那個高居堂上的知縣。
黛玉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猶如翩翩公子,隻聽她說道:“大人說話,可要三思。外麵有那麼多雙眼睛都瞧著大人的一言一行,草民之所告,若非無憑無據,堂前百姓和堂上大人再問罪不遲。但若草民之所告,有憑有據,那麼還望大人秉公辦理。”
那揚州知縣心中雖有不滿,卻也無奈,看著眾人觀望的眼睛,又因他本是個好麵子的人,自然不敢像往常那樣胡亂用私刑,於是他露出清官似的笑容,然後抑揚頓挫地問道:“你哪裏人士,姓甚名誰,所告何事?”
黛玉雙手抱拳,說道:“草民林平,乃金陵人士,所告事情有三。一、揚州洪水泛濫,知縣大人你未做好黃河堤岸的洪水預防;二、洪水已經泛濫,知縣大人卻自顧自家門前雪,未曾有任何安民撫民的補救舉措;三,知縣大人依仗手中權勢,無憑無據,亂抓好人。”
原來這黛玉本是冰雪聰明之人,因聽這知縣問她姓名,她為了不被人懷疑她的女兒身份,當然不能夠自報她的本名黛玉,因想起寶玉給她起的字“顰顰”,但“顰顰”二字仍舊是個女兒名,又因這平與顰讀音相近,她便胡謅了“林平”這個男子才有的名字。
知縣大人雖然明知這條條罪狀,他無一可以脫罪的,但自然要胡攪蠻纏下去。官字兩個口,無理也有理。於是這知縣大人依然戲謔地問:“你可有證據?”
黛玉見問,回轉身一指眾人,笑道:“他們便是證據。”
“簡直胡鬧,堂外百姓如何可以為你作證的?再要胡言,便打你八十大板!”那知縣聽了,哈哈一笑,便來了這個下馬威,意圖嚇退林黛玉。
眾人見這俊俏的公子就要被責打,心裏都想這公子為的隻是為他們討回權利。平民百姓,本心不壞,又因經曆了這一次大災大難的洪水,更有些互幫互助之心,又見了這知縣的張狂無禮,心裏塵封的善良和“路見不平,撥刀相助”的氣概一下子被逼出來了,忙起哄道:“我們就是證據,我們可以作證!”
隻見眾人衣衫襤褸,個個猶如叫花子一般,一雙雙眼睛裏竟是渴望的眼神。眼神裏露出對食物、水果、暖衣、房子的本能渴求,以及對於平安、和平、夢想、自由、幸福的自然祈盼。
這知縣大人本做了虧心事,心裏自然心虛,害怕起來。他又看著眾人起哄,一時束手無策,急得額頭冒汗,但馬上他又想到了反駁的理由,又忽然哈哈大笑。
幸好這縣衙不是瘋人院,不然堂上的知縣此時的一舉一動和瘋子並沒有什麼兩樣。
“好,前麵兩條,你是有證據,這最後一條,你哪裏來的證據?林平,你空口胡說,就是一種誹謗?誹謗常人,你要賠償精神損失費、名譽損害費、誤工費、訴訟費,所犯造謠滋事罪、誹謗罪、破壞城市文明形象罪,如今你誹謗的不是常人,而是朝廷命官,你可是罪加一等!”他忽然來了精神,眼睛裏盡是鳩占鵲巢的喜悅的光芒。
黛玉依然是淡淡一笑,說道:“草民本是君安客棧的掌櫃,草民的一個客人被請到這裏喝茶,草民卻並未收到任何拘捕令,不知知縣大人依的是哪一條法律?”
“誹謗,你簡直就是誹謗!”知縣咆哮起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指著黛玉說,“你哪裏來的證據?”
黛玉依然不慌不忙,說:“我客棧的保安步求敗便可以作證。”
知縣因被人指了他見不得光的那些勾當,胸中怒氣上來,猛拍驚堂木,喝道:“他是你客棧的保安,本與你是認識的人,他要作證,卻是證據不足,有串供之嫌疑。來人啊,給我拿下林平和步求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