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下來,看似一件特別困難特別讓人折磨的事情,二人合計下來,事情變得超級順利。既不用說這寶玉如何倔強,也不用說黛玉如何風騷,隻因賈府如落日下山,已然沒了當年的氣勢,更哪堪折騰來折騰去的,賈母同意,鳳姐張羅,一切事情便就十分好辦了。

於是一場隱藏著一個除去鳳姐、賈母、寶玉、黛玉以外人都不知道其中隱密的婚禮便如期舉行。

這是黛玉和寶玉的婚禮。

黛玉也不知道在心裏盼望過多少次這樣的婚禮,而如今這一次婚禮卻是在外部壓力對寶玉越來越大的時候,不期而至。

婚禮的場麵不用說有多大,來的客人也不必說有多少,這一次婚禮大操大辦,如同當年元妃省親那般奢華富麗。

且說婚禮當晚,理當洞房。

然而黛玉當晚確實呆在寶玉的新房裏,寶玉也確實進了新房。

“寶玉哥哥,我如你所願,嫁給了你……”黛玉說到這裏也就停住,也不知接下來應該要怎麼說的。

寶玉說道:“林妹妹,如今這等氣勢,娶你過門,終是委屈了你。這一切就如同夢一樣,我進了這門,這個夢也就散了,我也不應該再奢求什麼的。”

黛玉便說道:“雖然是一次假的結婚,難道寶玉哥哥不希望這一次的婚禮成為真實的一次婚禮嗎?”

寶玉聽了,想這一天的忙忙碌碌,哪知道這不過是夢一場而已,他心裏哪能不心酸的,但他依然很清醒,清醒的認識到這就是一場夢,既然是一場夢,過了這個夢最令人感覺浪漫感覺幸福的時候,這個夢就應該給個結局,不必再狗尾續貂的了。

於是寶玉說道:“我當然希望這一次夢就是真實的,然而我們的計劃本到我進門就結束。若我違備了這其中某一個環節,豈不是要破壞了這個美麗的夢境嗎?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寶玉說完,打開洞房裏麵的一個暗格,說道:“委屈林妹妹了,從這個地道裏出去,應該可以到瀟湘館了。”

黛玉說道:“這個地下通道是什麼時候修好的?”

寶玉說:“我早就修好了,不過是第一次使用而已。”

黛玉又說:“既然未曾使用過,我也索性不用了,鑽個地道,隻怕我身上這一套嫁妝弄髒了呢!”

寶玉說道:“這又有妨的,林妹妹肯答應我假結婚我已經百般幸福了,已然不然再奢望什麼了,林妹妹理當回瀟湘館去的。”

黛玉說道:“此言差矣。我既然已經與你結為夫妻,雖然是一次假夫妻,但我若回了瀟湘館,豈不是太對不起寶玉哥哥你了。既然你不願意與我做真夫妻,我便今晚仍住你的屋子,明天還要去外婆、你娘親那裏見禮呢!”

寶玉說道:“好吧。”

二人雖然如此平靜的說話,其實內心裏經過了很大的折磨。

黛玉便想,雖然與寶玉結婚,她卻想這結婚為時過早,本不應該現在就談論這些事情,隻是事情到此還能有什麼說的。一個人最怕出現波動,像惡魔一樣侵吞著人的靈魂,這樣的靈魂簡直讓我們抓狂。

黛玉說:“你不過來和我一起睡覺嗎?”

“不用了。”寶玉說,閉上眼睛開始睡覺。今夜的月色是多麼的美好,外麵沒有下雨,一切都比想象中要完美。他唯一不能做的事,便是不能和黛玉一起睡覺。

就像美麗的月亮掛在天邊,卻不被雲遮擋的一種明朗。他是寶玉,內心何其明朗,像明亮的月亮一樣,可以溶解黛玉的心。

黛玉在慢慢地思考著自己,思考著為什麼,可是想不出來,寶玉難道真的把這一切看成一場交易了嗎?

接下來的日子裏,果然再也沒有人來打擾黛玉了,那些相親的惡夢一去不複返。所有人都以為黛玉和寶玉結婚了。

黛玉和寶玉騙過了所有人,卻騙不了自己。

“我們要一直像這樣下去嗎?”黛玉含淚而問,“對我來說,這是折磨,心的折磨?”

寶玉的手輕輕撫摩著黛玉的發絲,說道:“我有難言之隱。”

黛玉冷笑道:“你有什麼樣的難言之隱,我是你的妻,你為何不肯對我說明?”

寶玉說:“我知道你是我的妻,可是我卻不能為你帶來什麼。你知道嗎?我有預感,預感賈府這座大山要塌方了,我不能耽誤你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