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聽明珠這樣說,心裏像受到一記重擊,臉色變了又變,目光飄忽不定,落在明珠耳上那對紫色瓔珞珠子上,他記得他曾不小心扯斷那上麵的一顆珠子,緊緊抓在了手中,卻因為急著去追明珠,沒去尋找墜落地下草叢中的另外兩顆,結果明珠告訴了安王,安王去撿了回來,如今,它們又好好地戴在明珠耳上,雅致精巧,襯著明珠細膩雪白的脖子,粉嫩可愛。
從明珠懷上安王的孩子那時起,他就感覺明珠的心離他遠去了,他隻是不肯承認,內心掙紮著,認為明珠不可能忘記自己,他對她的好,對她的真情,誰人能及?
“慶王殿下,你大可放心,皇上將免死金牌放在我手上,自然有他的考慮和防備,不可能讓它生出什麼事端來。我將這塊金牌收在一個隻有我才能找得到的地方,絕對保險,安王沒有機會拿到它你若不信,我可以拿來給你看!”
總算是明白慶王的意思了,此來原是為了探問兵符!
慶王有些赧然,但他卻也沒有說什麼,看著明珠由秋痕扶著走出花廳,他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若兵符還在明珠手中,就沒有太多的顧忌!
明珠出花廳進上房,見太子焦慮不安地在房裏走來走去,陳規馬正站在一旁,看見她走進來,眼睛猛地亮了。
當明珠說慶王此來的目的在於兵符時,太子緊緊地看著她:“你不會想把兵符給他吧?”
明珠搖頭:“怎麼會?我的使命是收藏好兵符,至於要給誰,我沒有權利去決定!”
太子果斷地說道:“我有!身為皇儲、長兄,你可以放心把它交給我!”
明珠進入內室,不一會出來,手上拿著那塊沉甸甸的鬼麵金牌,雙手遞交給太子。
太子接過,仔細端詳了一下,複又遞給明珠,微笑著說道:“你既不給慶王,諒他也不敢強搶,他可能還認為這個已經無關緊要了!拿去吧,讓他看一看,他才會安心離開!”
明珠便讓秋痕用一方鋪了錦絨的紅木托盤盛裝了金牌,主仆二人又往花廳來。
慶王也像太子那樣將那塊金牌拿在手上,輕輕撫摸,仔細端詳,末了竟不放回托盤,眼望著明珠說道。
“它在你手上,就是一塊金牌,一個死物,不若交給我替你保管,左右你的安危都在我身上,沒人敢傷害得了你!”
明珠站得離他很近,右手一探一拈,把金牌拿了回來,動作輕巧自如,絲毫不顯突兀,慶王卻覺她的手快得不能相信,不由得呆了一呆:“明珠……”
明珠微微一笑:“這是禦賜的金牌,我自來脾氣不好,在安王麵前無所顧忌,就靠的這塊金牌撐腰,見金牌如見君麵,安王再不敢失禮,後來對我更是體貼周到,好得不能再好了!這是我的護生符,也是我的福氣所在,我可不能輕易給人,平日收藏在一個隻有我知道的地方,安王都不能尋得見的!”
慶王有些失望,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那你就收起來吧,但要如你所說:誰都不能給!”
明珠點點頭:“你放心,我知道它的重要,稍有不慎,失落出去便是禍亂,我不想那樣!”
慶王又再坐了一會,將近日太醫院禦醫們為皇上做的診脈記錄拿出幾張來給明珠看,明珠看了好一會,說:“從這脈像看來,那丹藥是極好的,除了能抑製病情,還有些治療的作用,皇上若是服藥正常,就像近段這樣護理調養得當,可以能撐過不止一年,若是丹藥後續及時,情況就更加好!”
慶王聽了,沒說什麼,自顧陷入沉思。
精心做了那麼多的準備,隻為近期一搏!他不能等太久,父皇雖然寵愛他信任他,他卻感受不到半分穩定和安然,或許他手中十二顆藥丸用完之後,父皇就不會再寵他,而明珠會再製出這種藥丸,但她已有了安王子嗣,她的心明顯偏向安王,還會繼續將藥丸交給自己嗎?到時候父皇隻怕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卻把安王當寶貝,他怎麼辦?還去哪裏找翻身的機會?
上次打擊太子過後,他也還努力過,卻一時之間尋不到太子致命錯誤,年輕時曾鞍前馬後一力盡忠於父皇的楚江候,常得皇上召入宮對奕,很能了解父皇心意,曾明確說過:皇上眼下對太子看不順眼,卻絕沒廢太子另立儲君的心,皇上最關心的是自己的身體,其次是他掌握的江山社稷的平安穩定。
八、九皇子今年春天那一次遇險之後,本就對他們十分上心的皇上,更加疼惜他們,一有空閑就想起他們,連帶著賢、德二妃也因此得了皇上不少意外的恩寵,劉皇後的昭華宮逐漸冷落。照此以往,隻恐夜長夢多,拖得越久,就越不利於自己,他的路唯有一條,再無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