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姨娘所言極事，兒啊，快講！”劉氏也顧不得笑，麻利得用帕子抹把眼角。
張珙這才漲紅著，大略將方才的一幕講了。劉氏和紅姨聽了麵色一變，兩人互換眼神，心裏大概有了成算。“事到如今，我兒可有打算？”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兒子定將她的銀子還她！絕不占她崔家的便宜……”張珙倒是豪氣十足。
“糊塗！”劉氏喝止兒子的話，瞄了眼紅娘。
紅娘走過來安撫張珙重新坐下，溫柔嬌笑著開口：“何為張家、何為崔家？既嫁進張家，夫妻一體，當然是同甘同苦……居家過日子，哪裏算得那麼清楚？老爺也不必為爭一時之氣，真得還銀子。小姐哪裏是差銀子，隻不過一時氣惱，故意以此為……”
“以此為要挾？”張珙陰沉著眼，眼眉間掛著冰冷。“既如此銀子更要還，不然從此往後，我張君瑞再無法在人前抬頭……”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劉氏帶著幾分惱火剜了眼紅娘，扭臉微笑著說道：“我兒說得極是！這後院之事，君瑞就不要攪和了。一切由為娘看著辦！待我同兒媳好好談過之後，再講是還銀子，還是……無論如何，我兒不必再為此煩心便是。”
張珙大話是講出去了，可若真要他還銀子，比登天還難。如今劉氏發話，正好解了他的難題，他陰著臉點了點頭。
“我兒也忙了一天了，先回房歇息，侍我和紅娘說說話兒，咱們便傳飯。”看著張珙滿臉倦容，劉氏又心疼又惱火。
送走張珙，劉氏和紅娘半晌無語，沉默良久劉氏才長歎一聲。“這可如何是好？難不成往後這全府上下都要看那毒婦的臉色？若真如此，我這老邁不中用的還不如早早去了，眼不見心不煩，隻可憐我兒和這肚子裏的孩子……”
絲帕被紅娘團握在心裏，她才爬成半個主子，眼看兒子就要生下來了，此時此刻絕不讓崔鶯鶯攪了她的好日子。眼神一厲，計上心頭。“小姐畢竟年輕，平日難免有行差踏錯，若她真得犯了不可饒恕之錯，希望老夫人慈悲放她一條生路，送她去庵堂裏靜心乞福。”
“靜心乞福？”劉氏一愣，“總得有個由頭……”
“私通……”紅娘輕笑。
窗外一個小丫頭緊緊握著手中的香桶，極力想聽清楚屋中傳來的聲音。雖隻聽清楚幾句，小丫頭已經嚇得麵色蒼白。
天色漸暗，翠玉正端著藥走到正屋門口，一個人影從角落裏竄出來。
“呀！”翠玉差點撒了手中的藥，“哪個走路不長眼，差點打翻了夫人的藥！”
定神一看，是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看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是哪個院子的。“你是哪個院子的小丫頭，為何在夫人的院子裏亂竄？”
“我是做雜務的小桃……”小丫頭緊張地揪著自己的衣邊，神色焦急恐慌。“有要事回夫人……翠玉姐姐……是大事……”
“大事？！”翠玉一驚，雖有些懷疑，卻還是把小桃領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