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看透社會中的人(1 / 3)

一、“我去去就來”的故事

大約兩年前,接觸日本人和田一夫的書,裏麵有一章節頗使人心動。和田一夫是跨國集團八佰伴的頭目,每次離開母親出差不稱離開家門,而是對母親說:“我去去就來。”

這是種把世界稱之為自己家庭的親近,人去了哪兒,哪兒都是家,不管是近城還是遙遠的國度,猶如離開家門去鄰居家串串門和到屋外散了會兒步。心和家沒有絲毫的隔膜,這個家是同心渾然一體的。生命自然的產物,有生靈的地方盡管同出生之地景象有些不同,但人是一樣的美醜,同樣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演繹不出多少新故事。所以,人不管走到天邊,都不應該有陌生感。整個世界是你一推開窗戶便呈現在眼前的,這是大智至剛的灑脫。

和田一夫是善做星象觀的,淩晨即起,靜心冥想,卻獲取靈性指引。這種人大抵都能看人透肺,凡人俗念是逃不出他的注意的。一生不用矯飾,謙恭有禮實在是對付他人想從容看透你,呈現出你不得不屈服的君子形象。好在這是一種自律、自慎、自立、自尊極強的人,否則,不知多少俗人被他玩手掌上。事實上,斂取財富便是玩弄他人上當的伎倆。

家隨身行,庭如心狀。

中國講究小家觀念、鄉親觀念,小至鄉情難移,大至愛國不忘,無端還透出一個故土難離。人還不想死哩,最終也逃不出靈魂拋棄軀殼的命運。人的悲歎有很多是對留不住的東西傷感,耗廢了多少愁緒,還是沒有留下什麼,最多是隻是患上迎風流淚的毛病。

現實中的家與國僅是一個虛幻的事實。家是人自憐自懼需要搭夥的框架,國是統治者和政客管理的形式,說到底同自己關係不大,因為這需要群體的合作。人有聚有散,大小還是那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重複。所謂的幸福是因人而宜,富人憂患綁票,窮人憎恨貧困,何來公正?耗盡性命,即使不遇天災人禍,仍逃不脫撒手歸西的結局。

鄉裏土葬,大意是肥自己鄉土一方。因為受土地恩澤,欲語稱為故土,這塊土地養育了你。不能說別的土地養不養人,土地也是無情的東西,你必須付出辛苦,才能長出草木,無情的東西最後長久。土地不動聲色,任你忙碌,白白賺了人一代又一代,可憐人還對它感恩不盡呢。你不耕作,恩惠何來?說到底,你和土地隻是兄弟夥伴關係,所謂“大地母親”乃大謬之言。那母親有了,父親是誰?是天還是人類自己?若是上天,它同土地不相往來,大不了發發脾氣,風當呼吸,雨做眼淚,偶爾雪崩冰降權當耳光也隻能打在人類身上。若是父親應為人類,何又要充當兒女的角色?隻是人被一方土地欺騙得翻來覆去,還要當孫子,人的尊嚴喪失殆盡。一大人物說出與天鬥、與地鬥的豪言壯語,總算為人類出了一口鳥氣,還被同類抹殺了銳氣,他實為大英雄。且近年,多少人為買一塊工程浩大好墳墓,將臉朝黃土背朝天積攢一生的心血被幾聲炮響翻個底朝天。什麼風水寶地?人是如此無助、無奈和無可救藥。為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騙去了一生的辛勞。天還是天,地還是地,人類的自作多情真是可悲可歎。

幸而有人類自己做觀照物,土地稱為人的息棲處,土地比人還是有情。你付出點什麼,它次年就會還給你點什麼,兩者互不拖欠。講動物生命,人類比飛禽走獸似乎先進,高明得多;講樹木花草,人卻是取醜惡凶狠。土地長草,猶如人著衣妝扮;土地生人生動物,卻如身上長虱子、跳蚤和疥瘡之類。人沒有什麼高明之處,除了同自己過不去以外,實在是別無長處。

古人發明“緣”字,對一切無常有序的東西做了解釋,一人生在此地沒有生在彼地是同此地的緣份,並不能否認彼地不能養活他。因緣動情,因情究理,人總是越來越背離了最初的心願。因為情感而美化自己,也因情感殘害同類,不能像樹木花草一樣和諧相處,更比動物凶猛歹毒許多。動物凶猛,為求生存;人之歹毒,卻為了毀滅自己。人之愚蠢,還自作聰明,有一句名言是: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誠哉斯言。

人有向善之心,常遭惡劫,善與惡都是人多事生出的、掣肘自己不能幸福的圈套。善惡都是偽裝,順乎自然乃為天理,一個人倘若能夠在世間想證明點什麼,就肯定要活出點道理來,便也想自然之體,做自然之事。注視內心,大而化我,單純至一條路走去,赤身出世,裸體入墓,呼吸一分鍾,該考慮穿的衣服不是跳蚤、是草木,死後的土地因你和諧了。似乎當你來到世界那天起,就該對母親說:我去去就來,在這個世界上你要邁步走走。

二、商人的命運

商人之性,以利當頭,這似乎是國人評判人性善惡的尺度之一。一些不是商人的人開始向商人投靠,不但賣身而且連心也在估價賣了。隻可憐商人不認這一套,利字當頭估價,每個人價錢不一樣,有些人不但沒有價錢,還要為他賠錢。這不是商人本性於的事。

國人對商的興趣由經濟改革以來經過了從鄙棄到小偷小摸、羞羞答答搞,後來是毫無廉恥的過程。不管如何,純粹的商人在國人中間還是占極少數。因為現在幸存於世的這幾代人,對商的不屑一顧是其根本特點。商人的商性發展堪稱可憐。政治犯以坐監為政治資本,刑事犯以傷痕累累做英雄標誌,無處不滲透著人性實用的商人利益。便是謀事做人都有陰謀,要什麼討取大眾,要麼獻媚時尚,都是i_寸價還價的本錢,這是某些國人追尋心理平衡的砝碼,缺斤少兩是誰都不幹的。一句俗話稱:死不瞑目。在什麼情況下人是死不瞑目?絕對是別人欠他的太多,或者金錢或者仇恨。隻可惜這裏麵找不出半點英雄本色,破壞健康的受害者仍是受害者自己。

有如此商業精英的思想與生存曆史做模型,助長了人們治於邪惡的大智大勇,便是不用出力氣去掙大錢的秘訣。奸巧而又虛偽,這就是目前某些國人崇尚的商人倫理極致,而殺人越貨便是通向這條路的必由之路。有人說:富商納妾是因為中國沒有妓院,闊商擺宴是迫不得已的應酬。然而當年北京八大胡同,妓女品種頗多,卻仍然有一個家有三四個小妾的仍會染上梅毒花柳,洋人富到如今大概也不是擺宴分配得來的。這因為要動腦筋算帳。國人善討小便宜,最後沒了性命,不能怪他沒有動腦筋算帳,是因為他算的太過精巧,猶如魚上了魚鉤,自己上的當。國人的附庸風雅是一種依賴文化的產物,國人膽小如鼠就需要安全,需要依賴,就需要群體“紮堆”。一有了群體就要懷疑其可靠性,要麼對這群體撒嬌獻媚,要麼瞧人不起,或者幹脆一邊撒嬌獻媚一邊算計如何倒戈拆台。國人開動腦筋的功夫絕對辛苦。濫觴如今,商人的麵上文章絕對沒有私下排場做得地道。一位老詩人說過:功夫在詩外。這絕對是說得一通百通,淋漓盡致。

國人貧窮了多少代,全靠吃老祖的“份”,人性二字便是份中之份,家窮無以去當,便記得給人下跪。要麼看麵子施舍點什麼,要麼從背後敲你一杠,這是捷徑,不用辛苦,而不去動腦筋同別人算帳。真如果把人性當價錢同別人合作,也能有大作為。隻是人性是被用來貼擋風的窗戶紙,躲在裏麵提心吊膽怕別人戳破,而不去想辦法安上玻璃,這樣大家互相能看得見對方的動作,又能擋風避雨不是更安全了麼?國人善用暗器而不去公開叫板,如同武林中南拳北腿,用拳者在明處,可以防備,用腿卻大多讓人防不勝防。最終便是眾人人人自危,誰都要提防列方給自己暗地來一手。於是便修長城,防備對方,而不銳意進取,先下手製服別人,或討價還價,謀取一個大家公道,豈不相安無事?也許人性如此的實用,可能使人相安無事,幸福許多。人性能為人服務,也是人性的大幸了。

三、利字當頭共朋友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至理名言,卻讓今人給歪曲了。似乎每件事情的結果都與最初的願望距離很遠或者幹脆背道而馳。今人鄙棄錢財,卻每時每刻都在為蠅頭小利嘔心瀝血,仿佛鳥不尋食才飛上天似的。人與鳥的區別是一個老往天上瞧,手卻緊捂著錢袋戰戰兢兢;一個向地上看,是找一個飛累了的棲息地,然後再飛。人活的真是一副人相,最終被財吞了下去。前半生為錢財損害身體,後半生用錢財來補養身體,補養的肥肥胖胖去喂焚屍爐的火舌或喂黃土。這個世上什麼都可以重複,但人今生就這一次,你把四肢軀幹補得比人還像樣,但心髒卻無論如何是靠你拚上一生錢財也不可以補養如初的。即使心髒跳動,但心髒的精神卻老了。

無論你財比天下,也不能成為神仙,不是神仙的享受終究還是人的享受,你想比人高出多少,最終還是人,死了也不見得體香多少。即使用上什麼好防腐劑,也不過腐爛得慢一些而已,充其量也就遺臭萬年那也是夢想,頂多幾年光景,一萬年後的空氣恐怕都沒有你的味了。

財與富的關係很微妙也有很大的區別。錢財不是財富,隻能給人增加禍害,長期提心吊膽,損害了自己的身心。更何況國人對錢財的觀念是見麵分一半,你用心血性命去掙來,然後再分給別人,窮人的罪過並不見得比富人的罪過小多少。為富不仁,所謂聖賢言語,實是富人的迫不得已。要想仁義似乎很難,聚富了做仁義之士則更加困難。因為你將錢財分給別人,也有分不平均的時候,掛一漏萬則對自己危害更大,聖賢雲:不患貧,患不均。聖賢的指示道出了國人對財富的觀念。聖賢慧眼卻不明白,天下本無平均之日,無論財富也罷,智慧也罷,你讓大家都當一樣大小的官,誰做百姓?沒有百姓,官從何來?你讓人人擁有相當的錢財,富字何來?富人和窮人也不見得誰就比誰幸福幾倍,這就是我們的聖賢培養出來的人性發展史。也許這不是聖賢有意為之,他們確實一生窮追猛問,創造下輝煌文化來救世扶危,但他們確實並不比今人高明多少,願望和事實總是相背離的。

今日的經濟變革,對於人和錢財的貢獻且不去說,但對於人性的建設卻是超乎古人一籌的。也許更能接近聖賢的善良願望,超碼從人不要受窮這一點,要比幾十年喊的共同富裕要現實很多,因為產生了契約,要做朋友,大家先訂一個合同或立一個規矩,這是人活今日,方知在信任之重要。古人也有契約關係,因為是從口對口的承諾開始到信物的產生,遭到皇帝政治幾代的戕害,但願今日不要有人再做皇帝。因為今人進步,認識利字當頭便萬事好辦,比以往的空口無憑簡單很多。

人性也是最靠不住的東西,某某求某某辦事,要在以前某某就會拍著胸脯對某某說:“你還不相信我?”現在大家不要拍胸脯,先講規矩,講責任,訂一條解決了衣食問題再談家常。如同男女二人,短暫的情感需要一個結婚證來做契約合同,雖然沒有解除契約的合同的期限,情感結束如同生意夥伴,總是有一個人不遵守合約,然後才損害了彼此的信任,如同兩個人合作做生意沒有利益可言一樣,夫妻雙方沒有情感為內容,那麼契約也罷,結婚證也罷,還有什麼作用?

所以,利字當頭也許朋友做的更可靠,這同兩人談戀愛情感當頭一樣,更富人性一些。

四、傳媒時代的人腦

通過媒婆把男女兩廂撮合起來,組織了一個稱之家庭的單位。男女兩廂的意願經過媒婆的口舌百分之百是失真的聲音,但家庭的任務完成了,又有誰去追究媒婆的責任?媒婆就是這樣的角色,既讓人生厭又會希圖她的幫忙。她承擔的職責如把生菜做成熟菜的廚師,做出的味道如何你都要借以充饑。尤其是饑不擇食的時候,你就會記念她一輩子,如老光棍、老姑娘對媒婆是待之如救世恩人的。

媒婆的演變從過去的隻讓別人念她的好到現在的按勞取酬,即使那婚姻介紹機構,類如對你政審一番的種種手續合格後才會約合適的對象見見麵。國人的婚姻需要媒婆或介紹機構做中介,因為國人不相信自己,即使見到有緣的人也要求助別人才能表達意思。這除了要麵子外,其羞於啟口多少有點心照不宣的恥辱,誰先說出來誰就會有可恥的嫌疑。

現代的傳媒係統解決並發揚了這一作用。隻不過不是類如婚姻中介,而是整個一個情感保姆了。對傳媒的依賴常使國人聽到自己失真的聲音而產生懷疑,看見場景仿佛的畫麵賺去了多少人的情感。情感是最廉價的東西,不但可以出售,而且還用之不盡。就像人們每天說了重複多少遍的廢話,表達了取之不竭的情感,因為傳媒的發達使其廢話更多,情感更濫。人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別人,傳媒擔當了罪大惡極的責任。傳媒投人的喜好,既榨去了你的錢財,又霸占了你的生活中很大一部分,讓你受其影響不能離開半步。傳媒促使人們越來越遠離了自己情感的真實體察,貌似縮短了人的距離,其實使人越來越不熟悉別人甚至自己。因為這種熟悉是傳媒賦予你的,而缺少自己心理的感受,如一個媒婆在你耳邊嘮叨著對方的種種好處,偶爾也有些不是之處,目的是撈去你的錢袋或者博取你的稱讚。省卻了你自己的體會,人感到片刻輕鬆而忽略了以後的危機。

傳媒機構除了擔當某種政治工具外,大部分時間是用來揣度大眾的心思,迎合和利用大眾的懶惰趣味。有時吃力不討好,但你終究逃不脫傳媒的老謀深算,你終究需要接受它。因為傳媒總是打著為大眾服務的旗號,利益是第一位的,為了獲取利益它就要找你最輕鬆的也是最簡單的基本要求著手,使本來再簡單不過的事兒複雜化,越複雜你便越離不開它,這就是傳媒的騙局。本來很平常的故事它卻要做的千奇百怪,讓依賴它的大眾爭相效仿,便也非驢非馬。大眾無形中忘記了這本來就是自己的日常瑣事,卻要找一個模式去複演一遍,豈不無聊?但無聊也是傳媒的效果和需要,它便可借此大做文章,以解脫和開解你的無聊而使你更加無聊。

現代人的無所事事和莫名的煩躁都是由於輕信了傳媒而產生的作用。你談了一次戀愛,卻好像談了無數次,因為你每天都在看愛情故事,甚至你想說的話語都被它說出來了,輪到你對戀人去說,隻能是種重複,連其情節都非常雷同,你還有什麼興趣去做這種事兒?所以你還沒去談這種愛情就感到已經無聊和累了,隻有一樣沒有解決,那就是欲的需求。無情可談,隻好施欲了,忽然之間你又通過傳媒知道欲也就是那麼幾下子,再去努力也弄不出什麼新花樣,也隻好作罷。便感到無名的憤怒,什麼都有人做了,其實你什麼都還沒有做,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做,就感到自己老了。什麼事情都讓傳媒為你做了,你還有什麼用場?一個女孩子通過傳媒看到和自己長相差不多的同性在展示服裝,看的多了,恍惚之間自己也穿上了同樣的美服,清醒了一看,自己連吃飯都要辛苦地去掙,那有本錢購置?所以便在心底一直耿耿於懷,惟一的選擇就是用最簡單、最快捷的手段獲得。

傳媒培養了大眾的虛榮,卻使人忘卻了現實中的辛苦。

其實辛苦是一種生命特具的情感過程,因為傳媒為你省略了,並在無形中使你對辛苦產生了畏懼和不屑的心理。人便越來越看不起自己了,因為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不用你身力體行,一切都在你眼前呈現,這就是古人稱羨的貴族生活,肢體已沒什麼用。傳媒接著又關心起你的身體鍛煉來,便告訴你喝什麼、吃什麼、穿什麼,因為這樣可以免取你培養後代的辛勞,因為他們一生下來就是絕頂聰明,父母已經不再是父母,你的任務就是生產優質產品,而且獨一無二。不用付出養育的辛勞,後代隻知道他們自己是你欲的產物。不用什麼情感,我們的後代已經越來越陌生了情感與精神,隻要你按著傳媒的訓誡和勸告,照貓畫虎就行。但貓再英勇相象終究不是老虎。是越來越現代的文明的傳媒毒害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