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一到,盛致宸就說自己頭裂開的疼,他是個特別能忍耐的人,平時再疼都不會說出來,說明這次真的是非常疼,景之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有豆大的汗珠往下流,心裏澀得隻剩心疼。
他忍著疼痛,虛弱地開口,“李醫生,再給我開幾顆上次吃的止疼‘藥’吧,我還有事情需要做。”
李醫生當然是不同意,“盛先生,你這身體怎麼還能吃那種‘藥’,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嗎?上次給你開我已經很後悔了。”
“李醫生,就算不吃那副‘藥’我還有命嗎?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給我開吧。”他自嘲地說,短短一句話,景之都可以聽出裏麵費勁的停頓。
這一次沒等醫生開口,她搶在前麵,“不行!我不同意,你的身體已經成這樣了,你到底要怎麼折騰才甘心。”
他已經沒力氣和她爭吵,渙散的目光轉過她,“景之,還有最後一步,我不希望害了我家破人亡的人還能幸福活一輩子,這樣我見到了我母親沒法‘交’代。”
她早就說過,他的眼睛會說話,何況是這樣令人憐惜的模樣,她感覺自己的眼淚就快要流盡,“盛致宸,你告訴我要怎麼才行,要怎麼做你才能放過我,你告訴我。”
晨曦就要到來,遠方地平線的落日正在緩緩升起,可她卻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在外麵等得時間長了,她的鼻子耳朵被凍得通紅,臉上的眼淚就沒斷過,有幾滴沾到發梢上都已經結冰,他看著,“景之,你這是何必呢?為了我不值得。”
是不值得,她費了多少的力氣踏過多少的荊棘才好不容易從上一段婚姻的‘陰’影中走出來,才好不容易得到父親的原諒重新擁有一個家,她真的以為原本一切都會好的。
可是,她舍不得,這個世界上大概唯一不能由自己決定的就是心,陪著他會痛苦,沒有他卻會生不如死。
“值不值得不用你告訴我。”她倔強地問,“是不是隻要讓盛業集團破產你才會安安心心呆在這裏治療,好,我幫助你。”
“你要幹什麼?”他一受刺‘激’腦子更疼,英俊的眉頭蹙成一團,手心都已經握出血絲,李醫生趕緊為他吊水,“盛先生,你不能受刺‘激’了,你腦子有瘤,再受刺‘激’它會長大的。”
景之已經跑出外麵,盛致宸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消失,痛苦地乞求醫生,“幫我把她追回來,我答應不會再出去了,快點把她追回來,求你……”
因為心裏的起伏太大,他再次陷入昏‘迷’中。
景之又回到公司上班了,同事紛紛關心她家裏的情況,因為她請假的借口就是家裏出了問題,可她無暇顧及,直奔謝瑩瑩的辦公室,“總監,我們和盛業集團的合同怎麼樣了?”
見到她,謝瑩瑩先關心一番,而後才歎口氣,“明天所有投標的公司去盛業集團等消息,不過有內部消息稱,盛業已經敲定了藍海。”
藍海一直是國內建設公司的佼佼者,和盛業集團有過多次合作,給它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
謝瑩瑩倒杯咖啡給她,與她閑聊起來,“也不要喪氣,機會還有很多,我聽經理說你工作表現不錯,年後,他有提撥你的打算,好好幹,說不定到我這個歲數時你比我還要位子還要高。”
“總監,謝謝你對我的栽培。”都說這個世道黑暗,她也遇到過很多惡人,可終究還是好人多。
“我看你臉‘色’很憔悴,你還三十不到,自己身體千萬要注意保養。”
看得出來,謝瑩瑩今天心情很好,景之細細觀察,才看到她無名指上帶的鑽戒,驚訝地問,“總監,你要結婚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謝瑩瑩麵‘露’羞澀,“嗯,就是那個王曉峰,他追了我這麼長時間,我也想通了,總歸要為兒子再找個爸的。”
“王總是個不錯的人。”
“還行,到現在我隻想求個安穩,景之,我結婚你一定要來。”雖然話這麼說,她臉上還是有難掩的甜蜜。
她坐立難安了半天,腦中一派紛雜,很多不被記起的事情都不由自主想了起來,最多的還是盛向遠,她記得第一次見到他一副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模樣,可每一次她遇到困難他總第一個出現,大約這個世上很難再找到那麼對自己好的人了。
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句話,具體是什麼不記得,大約就是指隻有甜蜜與痛苦並存才叫愛情,單純都是甜蜜隻能叫喜歡。
所以她喜歡盛向遠,愛盛致宸。
昏昏沉沉想到下午,她才拿起電話,打給盛向遠。
“向遠,我們能出來聊聊嗎?不會耽誤你多長時間的。”明天就是盛業集團公布合作名單了,她知道他會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