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日本女人素來標榜,那出自於拘謹的優雅,內田晴子顯得外放颯爽,這與她出色的外貌脫不了關係。
臉上幾乎寫著,隻要男人看見,就沒有不折服在她裙擺下的自信。
晴子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轉告這位晴子小姐,我沒有跟日本人共處一室的習慣。」
段二少看了晴子一眼,一無所感地,對後頭的乘務員說。
「再放人進來,你就不要幹了。」
給乘務員嚴正的警告。
能包車的人不會是省油的燈,乘務員怕日本人,更怕丟了工作,正要對內田晴子說話。
「你什麼意思?」
不堪被羞辱,內田晴子質問段二少,眉眼的媚意卻更濃了,如同對愛人撒嬌的嗔怪。
「人畜不同食。」
段二少改換日文說,說完端起報紙閱讀沒看完的社論。
「給我記住。」
氣歸氣,內田晴子仍維持住儀容,抽出小刀,平劈正砍將京報從中一分為二,逼段二少正視他。
「記住妳,螓螓會不高興的。」
自說自話不理會內田晴子,直到她離去,才要乘務員再拿一份京報過來。
全然沒將這段插曲與華美的少女當作一件事。
火車到站,段二少提著公文包走出閘口,康慕河穿過人群走來,接過公文包。
「一路辛苦了。」
康慕河說道。
一段時間沒見,康慕河變高了,人更沉穩,眼神如鷹隼般銳利,隨時注意周圍情況,像拉滿的弓,充滿力量與勁道。
段二少拍拍他肩膀,若無其事地說:「做得很好,但你不必如此。」
沒有挑明說,彼此心照不宣,彷佛他不知道康慕河是屠狗人。
「表哥你回來了!」
黃鸝鳥般的聲響傳來,螓螓在巴大得的開道下,踩著小碎步來到段二少跟前。
康慕河和巴大得識趣地退到一旁,讓這對小別重逢的未婚夫妻敘敘情衷,雖然螓螓仍是懵懵懂懂,卻不妨礙她向段二少顯露發自內心的依賴與想念。
小半響後,兩人一起走向洋車。
開車前,段二少對坐在前座的康慕河賀喜:「忘了恭喜你考上北大預科。」
「僥幸而已。」
康慕河略略側過頭,避開表小姐說。
「康秘書你是北大的學生?怎麼沒人告訴我,恭喜你,過幾天我送你一份入學禮物。」
母親慢慢在告訴她,嫁給表哥後,她就是家中主母,對於表哥身邊得用的人才得關心照顧。
「表小姐不用費心。」
刻意拉開與表小姐的距離。
不想糾結在自己身上,轉移話題說:「我想向二少請一陣子假。」
「學生要有動作了?」
到達京城已是五月二號,巴黎和約內容傳遍了全中國,民憤四起,京城做為首善之區,知識分子聚集之地,北大學生不可能漠視不管。
「大家預定5月7號上街頭遊行。」
康慕河要回到學生身份,盡屬於他該盡的義務。
「這才是知識青年該為之事,我支持你。」
螓螓舉著小拳頭替康慕河加油。
「需要什麼盡管說。」
段二少允諾要全力支持。
「已經足夠了。」
因為得到了表小姐的一句話,再也沒有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