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陽道:“從此江湖上便再沒有連弩箭趙東陽了。”
他想退隱江湖,早些年就有了金盆洗手的打算,受到眾多事務的絆牽,不能得償。今日有了風吹雪的台階,可以安穩的下了。
江水寒道:“你總算找到一個理由退出江湖了。“
趙東陽道:“可是你呢,今夜將會是你一戰而敗的日子。”
江水寒道:“一切都不是絕對的,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暫且不說。我之所以選擇今日一較高下,因為我在雨裏苦練了十年,而風吹雪沒這個經驗。”
趙東陽道:“你敗是絕對的。你雖然在雨中練了十年,但你卻不知道雨對風吹雪根本沒有影響。不要忘了,他的箭是無情箭。”
無情箭,冰冷無情,破盡天下。
江水寒道:“我來了就不會走,為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趙東陽道:“你已經敗了,你的勝負心太強,施展時就會有包袱,盡不了全力。一個真正的高手,對敵時心裏是空的。”
江水寒十年前就是箭中高手。別人使箭都是借助弓的彈力,而他則完全靠自己的臂力,箭出快若流星,勢如蛟龍。再加上這十年苦練,箭法自是不能同年而語。
趙東陽在打擊江水寒的自信心,讓風吹雪多幾分把握。他以此報答風吹雪的救命之恩。
江水寒懂得趙東陽的意思,道:“你自然破弩誓出江湖,請吧。‘
趙東陽看了風吹雪一眼,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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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箭,彼箭。
江水寒的箭在袖裏,胳膊斜橫在前。
風吹雪的箭在腰上,他拉的空弓。卻仿佛有枝看不見的箭已在弓上,一觸即發。
江水寒道:“為什麼不上箭?”不等風吹雪答,箭出,如閃電流星。
風吹雪也射出了箭,明明無箭,當他鬆弦之時就有了箭。雙箭在空中相季,激起一串火花,同時落地。
風吹雪道:“你這十年練的就是這箭法嗎?”他後發之箭撞擊江水寒的先發之箭,自是更高一籌,想必江水寒埋有後招。
江水寒道:“這隻是試箭,這是我們第一次交手,也是最後一次交手,我要好好把握機會。剛才我已經大致了解了你的功力。你實在不該手軟讓我相試的。”
風吹雪道:“那你有沒有獲勝的把握?”
江水寒道:“沒有。”
風吹雪道:“還要比嗎?”
江水寒道:“要比。”
風吹雪道:“那就使出你的殺招吧。”
江水寒道:“那麼你最好上箭,我想好了對付你的法子。”
風吹雪不敢大意,搭箭上弦,凝注江水寒的袖子。自己剛才雖然小勝,但也感覺到江水寒試箭的威力,殺招更是難以捉摸。
江水寒的袖子,是江湖上最可怕的兩隻袖子之一(另一隻袖子,以後回講到),他的袖子隨時隨刻都能飛出箭來,箭射不盡。
有人說江水寒的的右臂是假臂,整條胳膊都是箭,外麵裹著一張人皮。
袖子就在風吹雪百米外,袖子裏會飛出怎樣的箭來,風吹雪一無所知。
江水寒臂不動,箭已從袖子裏飛出,在箭尾離手的一刹那,大拇指在箭尾輕輕一搓,箭飛快向前。
風吹雪盯著那枝箭,細細的箭愈變愈大。他的眼裏有了一條龍形,巨龍咆哮撲來。
無情箭出,撲龍而去,一箭正中巨龍腦門,龍不見了。無情箭擊上袖裏箭,倆枝箭粘連在一起,變成一條細長的棍。
無情箭推動袖裏箭反擊江水寒。江水寒大驚失色,這十年一箭如此不濟,心痛難忍,盯著兩枝箭向自己撞來,卻不為所動,呆呆的站著。那兩枝箭在他麵門三尺的地方,終於力竭落地。
良久,江水寒回過神來,道:“好箭,好箭。”
風吹雪這一箭發出,力已脫盡站立不穩。用弓撐住身子,也道:“好箭,好箭。”江水寒這一箭果然不同凡響。
江水寒射出這一箭,功力也怠盡,全憑一口氣撐著。一片蒼白,捂住胸口,剛才一箭牽動心脈,絞痛起來。
風吹雪道:“我們不分勝負,下次再來比過如何?”
江水寒笑了,道:“我說過這是我門第一次交手,也是最後一次。”
風吹雪道:“你再笑有什麼用,你還能殺人嗎?”
江水寒終於支持不住,短段的兩句話,體內真氣用盡,向後仰麵倒下。就在倒地的刹那,他的右臂飛起來,在空中忽然裂開,化作幾十枝細箭雨點般打向風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