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隱有危機(3 / 3)

見到顏祺,內衛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彭玄一的說法:“彭長老說,請你進去,他在裏麵見你。”顏祺皺了一下眉,但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顏祺雖然心裏不願意,但是見到路橋蔭還是按照教中的規矩認真行了禮:“紅衣堂屬下顏祺參見路大長老。”路橋蔭見她這樣有禮,心裏的火氣消了一些,淡淡說道:“罷了。”彭玄一不等顏祺向他行禮,就開口說道:“顏……”他剛想叫顏旗主,忽然想到路橋蔭正在旁邊看著,聽了一定會不高興,便跳過稱呼直接問道:“你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

顏祺轉向彭玄一,終於覺得不像剛才麵對路橋蔭那麼尷尬。她輕聲說道:“我早上去幾個關口轉了轉,發現旋風旗和丘嶽旗的駐地好像有生人,兩個旗的人手好像也有不尋常的調動,特來提醒你一聲。”路橋蔭在背後盯著顏祺,一臉的不屑。彭玄一心裏也不太相信,但也知道顏祺絕不會信口胡說,便小聲問道:“有什麼具體線索嗎?”

顏祺便把昨晚吳秋遇聽到的連山嶽的酒後牢騷簡單複述了一遍。她不想讓路橋蔭聽見,所以盡量壓低了聲音。但路橋蔭還是聽到了,語帶嘲諷地說道:“那你想怎麼樣?讓我廢了連山嶽?你當回旗主?”“你……”顏祺回頭看著路橋蔭,氣得說不出話來。路橋蔭仍然不依不饒:“我知道你心裏不爽,一直看著連山嶽不順眼。你連我的麵子都可以不給,連我的路都敢擋,是不是看著我也不順眼啊?要不要把我也廢了,你來當下一任教主?”顏祺強壓住胸中的怒火,閉著眼睛喘了幾口粗氣,忽然轉身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這樣的人若真當上教主,也不知道對北冥教是福是禍。”

路橋蔭怒道:“你說什麼?你站住!你回來!”顏祺頭也不回,已經走出了大廳。“來人!”路橋蔭火冒三丈,當即就要命人將顏祺拿下。彭玄一趕緊勸道:“大長老息怒!她放蕩不羈,確實可恨。我想她應該並無惡意,怕是其中有什麼誤會!”路橋蔭怒道:“什麼誤會!她根本就是不服氣我這個大長老!不服氣我這個教主!還敢到我麵前數羅丘嶽旗的不是,這不是明擺著給咱們難堪嗎?你也不用顧忌她往日的功勞,處處替她說情。你放心,我不會殺她,也不想關她。我看著她就來氣!她若知趣,就趁早滾下掛月峰!要不然,等明天的典禮完了,我當眾把她趕出總壇!逐出北冥教!”彭玄一還是繼續勸說。但是路橋蔭已經聽不進去了。

顏祺走出大廳,隱隱聽到路橋蔭在後麵的叫喊,不禁心中感慨。她痛苦地搖了搖頭,欲哭無淚,仰望蒼天,自語道:“北冥教怎麼淪落到要讓這樣的人當教主了?難道十位護教長老都糊塗了嗎?就沒有一個人反對?”

這時,正好有一位長老走進大門,他就是原來的朱雀使朱通。上次總壇風波之後他因功升任護教長老,但是仍然兼負著朱雀使的職責。進門看到顏祺萬分惆悵的樣子,也聽到她剛才說的話,忍不住上前問道:“顏旗主,你這是怎麼了?”顏祺看了他一眼:“你也是讚成路橋蔭接任教主的?”朱通愣了一下:“是啊。那天幾位長老共同商議,覺得雖然路大長老跟前麵幾位教主相比,確實仍有不足之處,可是目前本教中人,確實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擔任教主。”顏祺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忽然愣了一下:“幾位長老?不是十位長老都參與議論嗎?為什麼還有長老沒參加,是不是因為他們反對,被你們排擠出去了?”朱通笑道:“絕無此事。你不在總壇,可能不太了解情況。說是十位護教長老,其實不到十位。例如,有一個位子就是留給對本教立有大功的吳秋遇少俠的。他不是本教中人,那個長老的位子就一直空著。”顏祺苦笑了一下:“也就是說,你們其他幾位長老是一致擁戴路大長老接任教主了?”朱通點了點頭。顏祺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外走去。

朱通驚訝地望著顏祺走出大門,不明白她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又稍稍愣了一會,才快步走進大廳。彭玄一見朱通進門,心裏鬆了一口氣,總算是來解圍的了,趕緊對路橋蔭說道:“大長老,朱通長老來了。”路橋蔭這才稍稍平靜了一下,坐回椅子上,開口問道:“朱長老,什麼事?”

朱通說:“剛才我悄悄到各旗駐地轉了轉,看到丘嶽旗的駐地好像有灰衣堂的人走動。這是大長老安排的麼?彭長老知道不知道?”彭玄一看著路橋蔭,小聲說道:“看來剛才顏祺說丘嶽旗有生人出現是真的。”路橋蔭也不禁愣了一下,但又不願承認自己對顏祺有成見,便故作輕鬆地說道:“丘嶽旗忠心護教,連山嶽又老成持重,本來就是其他堂口學習的榜樣。灰衣堂原來跟著秦鍾禮他們犯上作亂,現在知道錯了,願意跟丘嶽旗接近,這也沒什麼不好。”

朱通聽路橋蔭這樣說,輕輕點了點頭:“嗯。大長老說的是。這件事既然您覺得沒什麼不妥,那就是我多心了。”路橋蔭故做大度地說道:“也不能這樣說。你身為護教長老,又肩負著巡查使的差事,有這份警惕是好的。等我接任教主之後,很多事還要仰仗你呢。”朱通連忙說道:“這都是我分內之事。大長老,不,教主,您不必如此客氣。”路橋蔭聽了,開心地大笑起來。彭玄一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忽見白虎使金相鍾快步走了進來,從表情上看,好像很著急。彭玄一起身問道:“出什麼事了?”金相鍾稍稍喘勻了氣,才開口說道:“我剛從聽風崖巡視回來。旋風旗的旗主蒙追昨晚失蹤了,事先沒有一點征兆,事後也沒有一點消息。”彭玄一大驚:“那旋風旗現在……”金相鍾說:“他們幾個小頭領商量了一下,已經把前任旗主葉天鵬找上山來,讓他幫著主持旗務呢。”路橋蔭一下子站起來:“胡鬧!這麼大的事他們不先通報你我,竟敢自作主張!”彭玄一歎了一口氣:“唉,又讓顏祺說中了。”路橋蔭聽他又提到顏祺,不禁一皺眉。彭玄一趕緊問道:“大長老,您看旋風旗的事怎麼處置?”路橋蔭慢慢坐下去,一時也沒有太好的主意,氣憤地說道:“這個蒙追,真是叫人不省心!早知道就不該讓他當旗主!”

朱通看路橋蔭和彭玄一都拿不出主意,便開口說道:“大長老,我看不如這樣。既然是白虎使發現的問題,不如就交給他去處理,畢竟他已經了解了情況。”路橋蔭點了點頭:“對,對。白虎使,那就辛苦你去旋風旗坐鎮兩天,打發葉天鵬回去帶好灰衣堂的人就行了。”金相鍾起身說道:“屬下遵命。可是,如果旋風旗的蒙旗主一直找不到怎麼辦?”路橋蔭說:“你隻需管到明天。如果我接任教主的典禮完了,他還沒有回來,我就免了他這個旗主,另作安排。”“屬下明白了。可是我隻是個巡查使,雖然位份不低,但是並沒有管轄堂口的權限。能否請朱通長老跟我去一趟,讓他當眾宣布,我才好代為掌管。”路橋蔭點了點頭,對朱通說:“那就請朱長老辛苦一趟吧。”朱通領命,和金相鍾一起走了出去。

彭玄一想到剛才顏祺的話,心裏越來越不踏實,幾次想說,又怕惹路橋蔭不高興,都忍住了。路橋蔭此刻的心情也不太好,看到彭玄一好像有話卻又不說,有些不滿地說道:“你有什麼話就說。我就算明天當了教主,咱們還是兄弟。你怎麼能跟他們一樣?”彭玄一這才開口說道:“大長老,我在想,丘嶽旗那邊要不要也……”路橋蔭看了他一眼。彭玄一趕緊住口。路橋蔭說:“玄一呀,你可不要受顏祺的蠱惑。你忘了,司馬教主和你都出身青衣堂,青衣堂跟丘嶽旗本來就是一家。別的堂口咱們都可以不放心,唯獨丘嶽旗和青衣堂是咱們的根本,咱們用不著有半點懷疑。”彭玄一說:“可是顏祺她言之鑿鑿,還有朱長……”路橋蔭打斷他:“行了。不要再提她了。她誤打誤撞看到幾個灰衣堂的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可不能聽風就是雨。我就不信連山嶽能說出那樣的話。”彭玄一也不好再說什麼,但是心裏卻很不踏實。

朱通陪著金相鍾來到聽風崖,召集旋風旗的人,當眾宣布:葉天鵬即刻返回山下灰衣堂駐地,由自己身邊的金相鍾暫時代管旋風旗的事。當然他並沒有透露金相鍾白虎使的身份。葉天鵬在一旁好不尷尬,偷偷給幾個小頭領使了眼色。當即有旋風旗的小頭領上前說道:“朱長老,聽風崖位置險要,明天就是新任教主的繼位大典了,可不能出任何差錯。葉堂主原本是旋風旗的旗主,最熟悉這裏的事務,有他代管,才最為保險。請您轉告路大長老,就讓葉堂主代管兩天吧,哪怕是一天也行,平安度過明天就好了。到時候,不管是蒙追旗主回來,還是新任教主指定其他人擔任旗主,弟兄們心裏也就都踏實了。”其他人也跟著鼓噪。

朱通說:“吵什麼!這是大長老的決定,你們誰要不服,自己跟大長老說去!”眾人當即安靜下來。葉天鵬站出來說道:“既然路大長老信不過葉某,也信不過旋風旗的弟兄們,那我這就下山。告辭了。”當即有十幾個小頭領跟著去送。朱通和金相鍾有些尷尬。葉天鵬小聲跟那些人說了些什麼,那些人好像是聽進去了,各自點了點頭,紛紛走了回來。剛才說話那個小頭領對朱通說:“請朱長老轉告大長老,我們領命。明天新任教主的繼位大典,我們能否去看看熱鬧?”朱通說:“事先已有通告,內八旗每一旗可以有二十個人去觀禮,由各自旗主率領,在指定位置觀看。蒙追旗主不在,你們自己選出二十個人來,明日一早跟隨這位代理旗主前去觀禮。”那小頭目說:“好,多謝朱長老。”

朱通又跟金相鍾交代了幾句,才離開聽風崖,回去找路橋蔭複命。

顏祺回到赤焰坡,把腰牌還給景素素,收拾東西就要走人。景素素看出顏祺神色不對,趕緊細問原因。顏祺便把事情的經過說了。景素素皺眉說道:“想不到路大長老竟會這麼說話?太傷人了!”顏祺說:“他當不當教主跟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我也懶得看他的臉色。我這就下山。他要氣不過,追殺也好,開除也罷,我都認了。”景素素趕緊勸她:“您千萬不要這樣想。我看不如再等一天,也許他明天當上了教主,心情一好,就能明白您對聖教的一片忠心。”顏祺說:“我等不了了。”景素素說:“明天吳少俠見到小靈子,他們也要下山。他們不熟悉地形,難免誤中機關。您不如多留一天,帶他們一起下山。”顏祺這才點了點頭:“好。那我就等一下他們。也看看那個連山嶽到底要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