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宴會,姐妹鬥畫!(1 / 3)

大夏王朝設有內閣,但凡遞給皇上的奏折,除了密折外,都要先由內閣學士過目,從中選出急切要緊的,以小紙片寫上自己的處置意見,夾在奏折中,然後才轉交皇帝。雖然說最後仍然是由皇帝決斷,但內閣大學士的參考意見,仍然會影響皇帝的決斷,因此,內閣大學士在大夏王朝極有權勢。

溫璟閣任內閣大學士十餘年,威望甚隆。

尤其,如今的首輔張閣老馬上就要告老還鄉,他一退,空出的首輔位置,就落在了溫閣老和另一位李閣老身上。兩人相比較,論資曆,論處事,論皇上的寵信程度,都是溫閣老更勝一籌,如果他接任首輔一職,身價地位更加的炙手可熱。隻可惜,溫閣老性格高潔耿介,極少有機會拉攏討好,難得這次他的夫人七十大壽,前來賀壽逢迎的權貴官員絡繹不絕,一時間,溫府門前車水馬龍,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當白府的馬車到了溫府附近,掀簾看著外麵的情形,冷晴舒隻能苦笑。

以前白府收到帖子時,大多都是由陸芸帶著白憐華和白憐容前去,如今她被軟禁,冷晴舒掌府,這次又是溫夫人親自下的帖子,自然由冷晴舒帶著眾人前來,不願意被人說她苛待庶女,因此,除了白梨,白憐華、白憐巧以及剛剛解禁的白憐容都乘著馬車來到了溫府。

因為馬車太多,將道路堵了,眾人隻能下車。

白梨和冷晴舒同車,才掀了車簾,踩著車階走下來,不遠處的前方就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叱罵聲,驕縱蠻橫:“白梨,你還有臉出來丟人現眼?我要是你,早就乖乖躲在白府裏,免得丟了白尚書的顏麵!”

隨著她的聲音,眾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白梨微微皺眉,抬頭望去,隻見和她們隔了一個馬車的位置,一個女子一身紫金色碎花妝花長襖,下著紫羅蘭色長裙,金光閃閃地站在那裏,麵色不善,看向白梨的目光盡是鄙視、痛恨和惱怒。

在她身後不遠處則是鎮國候府的馬車,安卓然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這邊,看到白梨的身影時,眼睛裏閃過一抹恚怒,麵色頓時變得鐵青。

沒想到跟這兩個人撞個正著,白梨暗叫倒黴,斂容沉靜地道:“這位小姐何出此言?”

“被退了婚,還敢出來招搖,你臉皮到底有多厚啊?為了一千貫斤斤計較,讓堂堂鎮國候府世子當街點算銅錢,你們白府已經窮到這個地步了嗎?難怪連馬車也這樣窮酸!虧你還好意思出來露臉!”紫衣女子厲聲責問道,本是心疼情郎,想要幫安卓然找回場子,但顯然,她用錯了辦法。

隨著她的話,周圍頓時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隱隱夾雜著“安千貫”的聲音,和低低的笑聲。

安卓然本就鐵青的臉,頓時又陰沉了三分。

聽了紫衣女子這話,白梨頓時豁然開朗,明白了眼前的女子為何如此針對她,想必她就是安卓然的那位紅顏知己姚丞相的獨女姚冰雪吧。

白梨微微一笑道:“姚小姐這話奇怪,如果說被人退婚就該躲起來不再見人,那麼私戀已經訂婚的男子,千方百計羞辱人家的未婚妻,訂婚後又在大庭廣眾之下相見的女子又該如何?要不要去跳河?或者上吊?千貫之事,是安世子自己說信不過我,必須要一一點清,我不過是依言而行而已。”白梨冷笑一聲,反唇相譏,“至於姚小姐說我白府的馬車寒酸……的確,白府不能跟姚丞相的富可敵國相比,不過,如果以姚小姐的標準,在場十成人中,至少有八成都要被歸入窮酸的行列,試問,他們是不是也該一起躲起來不要露臉?”

白梨這麼一說,卻是將多數人都拉下了水,眾人紛紛指責姚冰雪太過分。

“你——”沒想到在皇宮裏看起來嬌憨可欺的白梨,伶牙俐齒起來竟然這樣氣人?姚冰雪頓時積了滿腹的怒氣,尤其聽到她那句“私戀已訂婚的男子,千方百計羞辱人家的未婚妻”,更是被戳到痛處。她本就是驕縱慣的,所到之處,眾人因她是姚丞相唯一的女兒,都禮讓三分,倒是從來沒被頂得這樣啞口無言。

惱怒之下,姚冰雪想也不想,揮手就朝白梨打去。

見她竟然當眾想要打她,白梨心中惱怒更甚,伸手架住她的手,冷冷道:“姚冰雪,你不要太過分!”

姚冰雪挑眉得意道:“我就是過分,你能怎樣?”

“這樣!”白梨冷聲道,還沒等姚冰雪反應過來,另一隻手已經揮出,結結實實地打在姚冰雪的臉上。她不喜多生事,如果謙和能夠換來寧靜,她不介意謙和;但現在姚冰雪已經稱心如意,卻還來找她的茬,顯然無論她怎麼退讓,她都不可能善了,於是反而強硬起來。

“啪”的一聲,姚冰雪白皙的臉上慢慢浮現出鮮紅的指印。

完全沒想到白梨會動手,姚冰雪怔住了,愣愣地看著白梨。

“你是哪家的小姐?這樣不懂禮數,居然當眾打人!”見女兒被欺負,姚夫人立刻從馬車中下來,怒聲嗬斥道,伸手就想打回過來。

冷晴舒將白梨拉到身後,冷笑道:“剛才你女兒罵人打人的時候,你在哪裏?這會兒出來充什麼好漢?這麼大的人了,居然好意思跟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動手,難怪教出這樣蠻橫不講理的女兒!你若想要打,我奉陪,要不要再找個演武場,咱們好好比劃比劃?”

姚夫人也是第一次遇上這麼橫的官家夫人,一時也不知所措起來。

就在這時,接到報訊的溫夫人急忙趕出來,看著這對峙的局麵,聽著冷晴舒的話,心中止不住好笑。這位姚夫人是色厲內荏,仗著夫婿是丞相,又是皇後一族的人,因此蠻橫慣了,卻不知道冷晴舒從前的性子比她還橫,眼睛裏不容半點沙子,現在還算收斂了,要是換了從前,早一個耳光甩過去了。

溫夫人忙上前圓場道:“兩位夫人且停停手,不過是小女兒家們鬧脾氣,咱們都是大人了,哪能跟孩子一般計較?今兒在溫府跟前,給我個麵子,兩下罷手吧!”說著,忙推搡著,將姚夫人迎進府去,背地裏點了點冷晴舒,一副“待會兒再找你算賬”的模樣。

白梨沒想到冷晴舒會護著她,有些怔住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母親。”

“梨兒別擔心,沒事的,照我說,打得輕了!就算你父親知道,也隻有說打得好的份兒!”鎮國候府的事情,冷晴舒當然有所了解,也知道這位姚夫人是姚丞相的正牌夫人,卻也不在意。白諸城也是刑部尚書,誰也沒比誰低,憑什麼別人欺負到頭上了還要忍讓?

進了溫府,乘小轎到後宅。才剛下轎,便見溫夫人站在門邊相迎,顯然已經安撫好了那位姚夫人。隻見她一身的水紅錦綢纏枝花紋長襖,下著深紫繡和合如意花紋的羅裙,頭挽百花髻,簪著亮閃閃的赤金吐珠大鳳簪,紅寶石的垂珠在額頭微微晃動著,越發顯得她豔光照人,富貴難言。

“喲,白夫人好大的威風,難得出來走走,就把姚夫人給教訓了!”溫夫人似笑非笑地揶揄著道。

冷晴舒瞪了她一眼,道:“知道你口舌伶俐,就不能饒我一回?怪不得要在這裏等我,不知道的說你我情誼深厚,知道的就曉得,必定是你在姚夫人那裏受了氣,巴巴地等著我來撒火!是不是?”

“喲,真了不得,如今是白府理事的人了,這腰杆子也挺起來了,說話也有底氣了是不是?”姚夫人十足欺軟怕硬,更不敢來招惹溫閣老的兒媳。因此溫夫人隻笑著一甩帕子,便將此事揭過,拉著白梨的手,笑道,“我先前也勸她出院子,她死活不理我,倒叫我白跑一趟。說起來,還是梨兒你麵子大,能把這座菩薩給請出來!”說著又白了冷晴舒一眼,拉著手邊的溫逸蘭,道,“逸蘭,來,見過晴姨!”

溫逸蘭一身鵝黃色妝花錦緞襖裙,嬌嫩得宛如風中一隻迎春花,福身道:“晴姨好!”

“逸蘭你跟你娘十足的像!”冷晴舒打量著她,忍不住想起少年時光,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玻璃種翡翠玉鐲遞給她做見麵禮,“區區微物,不要嫌棄,戴著玩吧!”

那隻翡翠玉色通透,碧翠如水,異常好看,溫逸蘭欣喜地正要接過。

溫夫人卻突然攔住她:“蘭兒別接,你晴姨搗鬼呢!”說著瞪了她一眼,笑道,“別打量我不知道你心裏的主意,你送蘭兒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回送梨兒的也不能輕了。偏我隻有蘭兒一個女兒,你卻把四位小姐都帶來了,這不成心敲詐我嗎?冷晴舒啊冷晴舒,你真是越來越壞了!”

“你才越來越破落戶了!這樣斤斤計較,也不怕傳出去丟人!”冷晴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將鐲子塞進溫逸蘭手裏,道,“你越這樣說,我還真要敲詐你一番!梨兒上前見禮,她給的見麵禮要是不如我這個鐲子,都不許接,咱們就在這耗著,讓待會兒來的賓客評評理,看你臊不臊!”

白梨笑著福身:“翡姨安好!”

“梨兒你倒是乖巧,連姨都叫了,說不得,隻好拿出壓箱底的東西了!”溫夫人笑著,從袖中取出一隻描金紫檀盒,分明是早就準備好的,打開後,一隻華貴的簪子躍然入目,不知是用什麼材料打成的,鏤花刻紋,看似不起眼,但一拿到陽光下,便折射出萬千光華,耀人眼目,“這是木變石打造的簪子,是我陪嫁的嫁妝,年輕的時候也替我掙了不少風頭,今兒就給你吧!”

說著,不容白梨拒絕,便將簪子替她簪在頭上,讚道:“你這戴著比我年輕時候還好看!”

溫逸蘭在旁邊笑道:“梨兒姐姐好大的麵子,這簪子我跟娘要了好幾回,她都不舍得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