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宴會,姐妹鬥畫!(2 / 3)

“不是我不舍得給你,你戴著這簪子,往陽光下一站,隻見這簪子,都看不見你了。你要記住,不管什麼東西,不是越貴重越難得就越好,還要看跟你合不合適!”溫夫人笑著道,“你再看看梨兒,她戴著這簪子,簪子縱然光華流轉,可也壓不住她的風華,相得益彰,這才是好的!”

“娘不給就不給了,還要說一堆話來訓女兒!”溫逸蘭拉著她的衣袖,不住地撒嬌。

白梨先看了看冷晴舒,見她點點頭,這才收下,卻重新將簪子取下來,放入紫檀盒,慎重地收好,這才道:“梨兒謝謝翡姨,這簪子很好看,我很喜歡。”這簪子好歸好,但在陽光下太耀眼,溫老夫人的壽宴,必定權貴雲集,若因為這簪子引來嫉恨,未免不美,反而辜負了溫夫人的好意。

見她明明喜歡,卻將簪子拔下,溫夫人一怔,隨即恍悟,讚賞地點點頭,這孩子很沉得住氣,不像蘭兒毛毛躁躁的!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但轉眼看見溫逸蘭燦爛的笑臉,卻又覺得心頭一軟,眉宇舒展開來。見白憐華等人也上來見禮,又取出三份見麵禮送給白憐華等人,貴重自然不能與白梨的木變石簪子相提並論,卻也算得上是厚禮了。

白憐華依然笑容靜好,溫和端莊地道謝。

白憐巧素來木訥,極少見客,偶爾隨著陸芸外出,卻也都是些尋常宴會,收到這樣一隻赤金寶釵,卻是意外之喜,雖然竭力按捺,卻還是露出些喜色來。

白憐容卻沒將這根釵子放在眼裏,隻是見白憐巧和她竟然得的一樣,不免有些憤憤。

看著三人的神色,溫夫人對這三人的性格境遇也大概有些所了解,忍不住多看了眼白憐華。白府大小姐的名聲她也有所耳聞,但因為憎惡陸芸,所有她在的宴會,溫夫人都推辭不去,倒是沒見過白憐華。如今見她豔色照人,神態又落落大方,心中便有些驚訝。

白府和溫府並無太多交集,按規矩,白府小姐應該叫她溫夫人,若是叫“翡姨”便有攀附套交情的嫌疑。隻是她與冷晴舒以及明錦素有交情,又十分喜愛白梨,所以白梨這樣叫她,她十分歡喜。但若換了白憐華等人,卻有些不情願。方才,她分明看到白憐巧和白憐容都是準備叫“翡姨”的,卻是這位白大小姐搶先叫了聲“溫夫人”,她是長女,這樣叫了,白憐巧和白憐容也隻好隨著叫“溫夫人”,倒叫她鬆了口氣。

若不是巧合,那這份體貼心思,揣摩人心的本事,就實在有些讓人心驚了。

而拿到個和白梨不同的赤金鳳釵後,也是這個白憐華神態最為得體,既沒有因為像白憐容憤憤不平,也沒有像白憐巧那樣目露喜色,倒有些不卑不亢的感覺,雖然是庶女,氣度言行卻很有大家風範,連好些尊貴人家的嫡女也未必能比得了她。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氣度,再加上傳言中的才情……

難怪這位白大小姐雖是庶女,卻譽滿京城!

想到白府壽宴時,陸芸壓抑卻掩飾不住的情緒,再看看此刻白憐華端莊矜持,看不出絲毫破綻的模樣,溫夫人暗暗覺得,這位白大小姐,要麼就真是個氣度從容,心懷磊落的好女子,要麼就是個比陸芸更難對付的陰險小人!想著,臉上帶笑地將眾人迎入內院,按規矩先去拜見了今日的壽星溫老夫人,拜了壽,奉上壽禮,溫夫人拉了冷晴舒陪她迎客,卻叫溫逸蘭帶著四位白府小姐去花園裏玩。

抓住迎客的空隙,溫夫人終於問出了心頭的疑問。

“我之前隱約聽說,你出了院子,陸芸卻觸怒白諸城,被關了起來。還以為是謠言,今兒見你帶著白府四位小姐來賀壽,才知道竟是真是。怎麼回事?是你關了十年關聰明了,還是她囂張了十年囂張得笨了?你沒被她算計,我已經很驚訝了,居然還能反算她?都不像我認識的冷晴舒了!”

“不是我!”提到此事,冷晴舒心頭卻有些陰霾。

那日的情形,她後來冷靜下來有仔細地想過,隱約覺得,陸芸可能是被白梨算計了,尤其是最後白梨解衣驗證的事情,恐怕不止是白梨的一時激憤,更多是有心算計。陸芸遭殃,她固然覺得快意,可一想到白梨為了扳倒陸芸,居然連自己的清譽都不顧及,當眾那般做,又覺得一陣陣的心疼。

這個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什麼那樣痛恨陸芸,甚至不惜用這樣的手段,讓陸芸倒台呢?

陸芸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不是你,那難道是……梨兒?”溫夫人有些猶疑地猜想道,見冷晴舒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神色驚訝中又帶著些快意,“哈,真是太好了!梨兒這孩子倒是厲害,居然能把陸芸那個狡詐的女人拉下馬,厲害!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可我寧願梨兒不要這麼厲害,我更希望她能像逸蘭一樣嬌憨活潑,不解世事!”

“話也不能這麼說!”溫夫人拉著她,坐在美人靠上,人前的淩厲精幹頓時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憂慮,“我也就跟你說句實話,看著蘭兒這樣大咧咧的,天天笑個不停,我做母親的心裏自然開懷。可是,女兒始終是要嫁到別人家的,到時候,夫君妾室,庶子庶女,公婆妯娌一堆,哪裏能像在家裏一樣,爹娘長輩都寵著,疼著,什麼事都不用她操心。好幾次我都想狠下心來好好教導她,可看著她那活潑快樂的模樣,又舍不得把這笑給磨沒了!唉……我真怕,我現在越疼她,將來越害了她!”

幽幽一聲長歎,充滿了憂慮,飽含著母親對女兒的深沉愛意。

冷晴舒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你這還好些,你知道該教逸蘭什麼,而我,卻是心頭一片迷茫。梨兒這個孩子,聰明漂亮,有心機,有手段,行事處世有她的一套原則,雖然說處處都占上風,可是,一個人若是一輩子都在鬥來鬥去,就算最後鬥贏了,難道會開心嗎?梨兒這個孩子心底好像沒有留戀,冷靜理智得甚至有些冷血,我甚至覺得,她好像連她自身都不在乎!看著這樣的梨兒,我真的覺得很內疚,明錦當初生下梨兒時,就說過,她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她臨死前又鄭重其事地將梨兒托付給我,可是,我根本沒有照顧好梨兒!”

“我看梨兒不是挺好的嗎?”溫夫人不解地道。

“那是她人前的模樣,私底下我看到的梨兒,好像周身都是陰霾,一點兒都看不到光亮!”冷晴舒低聲道,聲音裏充滿了擔憂和心疼,“我很想教教她,把她這種性子扭轉過來,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教她!”

溫夫人聽得驚訝不已,想了想,安慰她道:“別擔心,我看梨兒是個聰明的孩子,一定能明白過來的!”

“很難!前幾年,諸城把梨兒交給陸芸照顧,這件事他做得太錯了,陸芸雖然嫉恨我,但她更嫉恨明錦,她對梨兒一定不會有好心思。而我卻又在跟諸城賭氣,對梨兒不聞不問,她一個人對抗陸芸,一定過得很難很難,甚至經過什麼慘痛的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不相信任何人,隻靠自己,為了報複陸芸不擇手段得甚至連自己都能夠犧牲!我原本想著出院,也許能做她的依靠,把她這種性子慢慢地扭轉過來,但我幫不了她,很多時候甚至需要她來幫我!”冷晴舒也越說越覺得心痛,如水的眼眸裏有淚光湧出,“我覺得,也許諸城才是真正能幫梨兒的人,他才真正能夠成為梨兒的依靠,我真的很想跟諸城談談梨兒的事情,可我又怕會弄巧成拙。翡兒,你說,我該不該跟他說?”

她們曾經是最相信彼此的夫妻,而現在,就像他不再信任她一樣,她也不敢再輕信他了。

想到曾經恩愛甚篤的夫妻,如今竟到了這種地步,溫夫人百般感慨,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想了會兒道:“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你也知道白諸城那人的性子,愛恨都很極端,很難預料他會有什麼反應。你們白府的事情又複雜,雖然說現在陸芸被軟禁了,可未必不能翻騰,還是小心為妙!”

“不止陸芸,還有白憐華,她比陸芸更加有心計!”冷晴舒憂心忡忡地道,“本來,陸芸倒台算是個時機,即使我跟諸城說了,他一時半會兒不會相信,也有時間慢慢地觀察,慢慢地發現,跟梨兒慢慢融合。但現在有白憐華在,我怕我這一番話讓諸城和梨兒之間有些嫌隙,反而讓白憐華趁虛而入,離間了他們父女的感情,那我真的就罪孽深重了!”

溫夫人皺眉:“那個白憐華才十六歲而已,有這麼厲害嗎?”

在她看來,當初陸芸對付冷晴舒,分化離間白諸城和冷晴舒之間感情的手段已經是足夠高明了,難道她的女兒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冷晴舒正要說話,外麵丫鬟又匆匆來報,說有貴客到了,兩人慌忙起身,整理下妝容,出去迎接賀壽的賓客。

這邊溫逸蘭帶著白梨等人往後花園走去,一路上幾次拉著白梨想說話,卻又礙於白憐華等人在此,自己又是主人,不能丟下客人不管,隻能耐著性子招呼眾人。看出她的心思,白憐華微微一笑,溫和笑道:“溫小姐,你跟四妹妹是好朋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就不用招呼我們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兩位妹妹的!”

溫逸蘭一聲歡呼,道:“謝謝你啦!”

又叫了個丫鬟給她們領路,讓她們四下遊玩。等到三人離開,親親熱熱地拉起白梨的手,道:“梨兒,你大姐姐人真好,你有這樣的姐姐真好!不像我家裏那幾個姐妹,跟她們說話,要麼曲意逢迎,要麼畏畏縮縮,好像我整天都在欺負她們似的,害得我老挨父親的罵!”

她是溫睦斂唯一的嫡女,其餘的姐妹都是庶女,跟她並不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