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基山的雪呀,隻是一個勁兒地落!它似乎要把這對年輕的戀人埋葬在這片雪域裏!
就這樣,兩人在饑寒交迫的痛苦中又熬過了一日,貝蒂已變得極度虛弱。第四天上午,仍不肯放棄希望的卡羅又回到了山洞,他臉色蒼白,腳步踉蹌,左臂已不見蹤影,隻剩著血淋淋的殘缺的袖管。貝蒂摟著心愛的戀人哭著詢問,原來卡羅遇見一隻覓食的棕熊,在與那頭凶惡的野獸搏鬥時,卡羅的一條胳膊被殘忍地咬掉了。
貝蒂再也不奢望能夠走出雪穀,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帶著淚水也帶著戰栗的微笑,盡情享受著離別這個世界時的最後的溫存。夜幕降臨了,貝蒂沉沉入睡,然而當她次日早晨醒來時,卻發現火堆上放著一塊烤肉。“我夜裏逮到了一隻凍僵的野兔。”卡羅神情疲憊地說。貝蒂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卡羅卻沒有吃,於是貝蒂留了將近一半燒得漆黑的烤肉,準備在兩人最需要的時候吃。
有了食物,上帝總算給兩人的生存帶來了一線生機。然而,卡羅因為失血過多,加上這幾天體力消耗太大,最後還是倒在了落基山的雪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
貝蒂是在卡羅永遠逝去後的第五天下午被搜索小組救出的。那時,她已兩眼呆滯,形容枯槁。在薩斯卡十字醫院的病房裏,當一個教授想了解貝蒂何以在滿地冰雪的絕境裏堅持了這麼久時,貝蒂說:“是愛,還有這個!”她出示了她保存下來的小半截烤肉。
“這是人肉啊!”教授在凝視和檢查了一會兒那截烤肉後大叫:“這是人的左臂!盡管已燒得模糊不清,但骨頭的構造我還是辨別得出來!”
貝蒂的臉色霎時蒼白無比,她又想起了落基山上晶瑩的雪,又想起了男友卡羅痛苦的微笑和血淋淋的臂膀。她似乎看見了卡羅在鋒銳的岩石上自戕的慘烈場麵,她明白了,一切她都明白了!
貝蒂把卡羅送給她的那枚訂婚的藍寶石戒指緊緊地貼在胸口,然後失聲痛哭起來……
每個聽到這個故事的人都會忍不住熱淚盈眶,我就是其中的一個。當約翰的叔叔在春日花開的下午告訴我這個人間曠古未聞的奇情絕愛時,我的淚水頓時像小河一樣洶湧而出。
約翰的叔叔還告訴我,貝蒂後來嫁給了辛普森堡一個很富有的商人,不過兩年後就離了婚。那富商不喜歡貝蒂,原因是她半夜老做噩夢,並且喃喃地呼喚著卡羅的名字。
一屋子的愛和歡笑
簡·雷諾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我的確很晚才踏入社會。我出生的時候,母親41歲,父親42歲,而我哥哥已經10歲了,這條過分明顯的代溝也許和我那獨特的血質一起造就了我的一生。
我的母親,凱瑟琳,出生在蘇格蘭;我的父親,安尼羅,是第一代到美國的意大利移民。就這樣,我似乎被什麼從中間分成兩半。傾向於蘇格蘭那一邊的是講求實際的、邏輯性的,甚至有一點古板的性格;傾向於意大利的一邊則是愛吵吵的、追求獨特的、愛嘲笑別人也被人嘲笑的性格。
——第一條我釣到的魚
我父親總是試圖說服我去做一些戶外運動。他會說:“你為什麼不去釣魚呢?”釣魚?對我來說,那隻是徒勞地舉著一根拴著長線的棍子而已。
“去吧,”母親說,“如果你能釣到一條魚,至少可以向你父親證明你已經試過了。”
有一天,我在學校裏聽說有人在排幹我家附近的那個湖,那兒到處是死魚。於是我馬上騎車趕到那兒,撿了25條魚。
回到家,我衝著父親大叫:“嘿,老爸!看我抓到了什麼?”
我父親一聽就自豪地笑了:“好小子!瞧瞧他搞到的魚!”
媽媽接過我弄到的魚,把它們剖開。她嘀咕道:“這魚已經發臭了,我們不能吃!”
“好了,別抱怨,我肯定它們是新鮮的!”爸爸理也不理她,還說,“好一個棒小夥子!”
最後,母親把我拉到一邊,我隻好在蒼蠅拍的威脅下坦白了:“媽!好吧,好吧,是我在湖邊撿的!都是死的!”
媽媽非常惱怒,但為了不讓爸爸失望,她還是趕緊到鋪子裏買來新鮮的魚做給我們吃了。爸爸一直沒有發覺這回事。
——磁帶在轉
我上高中的時候,我哥哥帕特參軍入伍,被派到維也萊姆。因為家裏誰都不太會寫信,所以父親有了個主意:買一台小型錄音機,錄下我們的聲音以後寄給帕特。
在電子產品商店裏,店員問我們:“您想要多長時間的磁帶——15分鍾?”
“15分鍾?”
爸爸說,“我們甚至不能在15分鍾裏說完‘你好’!你這兒最長的磁帶有多長?”
“90分鍾。”
“這還差不多!給我4盒!”
回到家,爸爸把廚房餐桌上的東西收拾好,然後宣布:“好了,現在我們就要和帕特說話了!”他按下錄音鍵,用他那獨一無二的方式開始了:“你好,帕特!家裏一切都好!我很好!你媽很好!這是你弟弟!傑米快和帕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