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米壽人生:萬年歸於一念,生死禍福一指禪
第十三章第1節人生本無“觀”,但各有各的“原點”
有時候,我們常想,若某種人,活著有啥意思?——小孩子以為中年人沒意思,中年人以為老年人沒意思;但各有各的天地,各有各的境界。中年人雖不能撒尿玩泥,卻可跳舞追女人,膽大的還可搞搞政治,甚至搞搞革命,其樂至少可跟撒尿玩泥相埒。老年人看起來如槁木死灰,但回顧小夥子們跳來跳去,也實在幼稚可憐,且幾個老頭兒聚在一起,比少年們聚在一起,還要荒唐。人之所以能有勇氣活下去者在此。
子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未如之何也已矣!”意思是,一個不說“怎麼辦?怎麼辦”的人,我真不曉得他該怎麼辦了。對任何事情,都不思索,不懂得提出疑問,隻是糊裏糊塗地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這樣的人生連聖人都不知該怎麼辦了。這句話有追問人生意義的意思:連人生的意義都不明白,這種人連聖人也沒有辦法。
那麼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生活中經常會聽到一些“世界觀”、“價值觀”之類的詞語,並且相伴隨的還有針對各種“觀”的研究與評論。其實,人生並沒有那麼複雜,有些人認為人生應該做的事情,就必須要做,他們必會為這些而堅持不已;有些人認為人生應該擁有的東西是有限的,能獲得是一種福氣,失去了也不會痛心疾首;有些人相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是最佳;有些人則相信“雕琢”過的方才完美……麵對人生的意義,與所謂的“觀”人們提出了各自不同的看法。
在一所很有名望的大學裏,著名作家畢淑敏正在演講。從她演講一開始就不斷地有紙條遞上來。紙條上提得最多的問題是:“人生有什麼意義?請你務必說實話,因為我們已經聽過太多言不由衷的假話了。”
她當眾把這個紙條念出來了,念完這個紙條以後台下響起了掌聲。她說:“你們今天提出這個問題很好,我會講真話。我在西藏阿裏的雪山之上,麵對著浩瀚的蒼穹和壁立的冰川,如同一個茹毛飲血的原始人,反複地思索過這個問題。我相信,一個人在他年輕的時候,是會無數次地叩問自己——我的一生,到底要追索怎樣的意義?”
“我想了無數個晚上和白天,終於得到了一個答案。今天,在這裏,我將非常負責地對你們說,我思索的結果是人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這句話說完,全場出現了短暫的寂靜,如同曠野。但是,緊接著就響起了暴風雨般的掌聲。這可能是畢淑敏在演講中獲得的最熱烈的掌聲。在以前,她從來不相信有什麼“暴風雨”般的掌聲這種話,覺得那隻是一個拙劣的比喻。但這一次,她相信了。她趕快用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但掌聲還是綿延了很長時間。
她接著又說:“大家先不要忙著給我鼓掌,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說人生是沒有意義的,這不錯,但是我們每一個人要為自己確立一個意義!是的,關於人生意義的討論,充斥在我們的周圍。很多說法,由於熟悉和重複,已讓我們從熟視無睹滑到了厭煩,可是這不是問題的真諦。真諦是,別人強加給你的意義,無論它多麼正確,如果它不曾進入你的心理結構,它就永遠是身外之物。比如,我們從小就被家長灌輸過人生意義的答案。在此後漫長的歲月裏,諄諄告誡的老師和各種類型的教育,也都是不斷地向我們激發人生意義的補充版。但是有多少人把這種外在的框架,當成了自己內在的標杆,並為之下定了奮鬥終生的決心?”
那一天結束講演之後,所有聽演講的同學都有這樣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們覺得最大的收獲是聽到一個中年人親口說,人生是沒有意義的,要你為之確立一個意義。確實如此,人的一生就是一幅作品,從生到死就是一場行為藝術。人一出生的時候是一張白紙,先是給家長教育,於是我們在紙上點了幾筆,漸漸有點樣子,可是畢竟不是自己親手畫的。
某一天我們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後,必然會將這支筆握在手裏,去畫我們所想象的那幅畫。很多人追問人生的意義,而另一些人則總是會提供出很多答案,但那些可能都不是你想要的。人生有許多種可能,找到自己最想要的那個便是為自己確定了人生坐標的“原點”,隻要有了它,人生才有活下去的勇氣與動力。
柏楊先生在他的文章中說:“有時候,我們常想,若某種人,活著有啥意思?——小孩子以為中年人沒意思,中年人以為老年人沒意思;但各有各的天地,各有各的境界。中年人雖不能撒尿玩泥,卻可跳舞追女人,膽大的還可搞搞政治,甚至搞搞革命,其樂至少可跟撒尿玩泥相埒。老年人看起來如槁木死灰,但回顧小夥子們跳來跳去,也實在幼稚可憐,且幾個老頭兒聚在一起,比少年們聚在一起,還要荒唐。人之所以能有勇氣活下去者在此。”如他所言,“各有各的天地”,人生本沒有什麼“觀”,我們需要的就是在那張尚且空白的畫紙上,先為自己確定一個人生的“原點”,尋找一個人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