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文學家(一)(3 / 3)

總之,石玉昆是清代一位了不起的說書藝人,《三俠五義》是一部擁有廣大讀者的公案小說。石玉昆能以民間藝人的身分,創作出這樣一部具有傳奇色彩深受人們歡迎的小說,並在中國近代文學史上占有一席之地,實在是難能可貴的。

愛國翻譯家林紓

林紓(1852—1924)字琴南,號畏廬,福建閩侯(今福州)人。我國近代著名文學家,以翻譯西方資產階級小說著稱於世。

他出生在一個小商人的家庭,幼時因父親經商虧了本,所以家境比較清貧。靠母親和姐姐給別人做針線活度日。林紓有一段時間到外祖母家寄住。夏日,荔枝成熟了,外祖母用布衫換回些荔枝給他吃,對他說:你嚐過這荔枝,就會知道別人吃荔枝時那甘甜也不過是這滋味,不值得羨慕。小孩子不怕沒有好吃的,就怕沒有大誌。這話對林紓的影響很深。

在8—11歲之間,林紓常常拿著母親給的一些買糕餅的錢去買舊書來讀。同時還設法找書來讀。有一次,在叔叔的書箱裏找到了《毛詩》、《尚書》、《左傳》、《史記》,他如獲至寶愛不釋手。舅母看他這樣愛讀書,就送他一部《康熙字典》。林紓在牆上畫了一具棺材,旁邊站著一個人手提著棺材蓋,畫旁寫著“讀書則生,不則人棺”來作為自己的座右銘。

11-16歲之間,林紓買來的舊書達三櫥櫃之多。他常常伴著母親姐姐刺繡的燈就讀,直到讀完一卷才肯休息。19歲那年,漸漸有了文名,和另外兩個讀書人被人們稱為福州的“三狂生”。31歲那年,林紓在好朋友那裏借書讀了三四萬卷,每天寫文七八千字。他曾經說:“果以明日死者,今日固飽讀吾書。”可見他嗜書勝於生命。34歲時係統鑽研漢、宋兩代儒學經典,40歲廣泛涉獵唐宋小說,以後還專心學習桐城派古文。他在晚年曾說過“讀書如積穀愈多,總得救荒之一日,向學如行道不息,終有到地之一日”,來鼓勵孩子刻苦讀書,堅持不懈。

林纖雖然好學,但終生未進入仕途。31歲中舉人後,雖多次參加禮部考試,都沒有考上。特別是在他親見了官署人員的相互傾軋的黑暗現象後,更加心灰意冷。在他50歲、51歲的時候曾兩次被人舉薦,他都堅決推辭了,或不去應試,或不去就職。當然,這些與他幼年時所受的教育也是有很大關係的。那時,他的祖母曾經對他說:“我們家世代為農,你若能做官固然很好。可是如果不做正事卻占據高位,這可是可恥的事情啊……你隻要順從天意、恪守本分,就夠了。”他的後半生就是在教蒙學、做塾師、任漢文總教習、在學堂任教以及譯文、著述中度過的。

林紓46歲時,因妻子病逝,而心情鬱悶。他的好朋友王-壽昌就邀請他翻譯法國作家小仲馬的《茶花女遺世》。由王壽昌口述,林紓筆錄。這本小說打破了中國傳統言情小說的格局,得到廣大讀者讚揚,連著名翻譯家嚴複也寫詩說:“可憐一卷《茶花女》,斷盡支那蕩子魂。”從此,林紓便以極大的熱情、獨特的方式走上翻譯的道路,中國係統的翻譯外國文學名著的工作也就由此開始了。翻譯時,他能做到“耳受手追,聲已筆止”,意思是說口譯者的話聲剛落,他的譯文就寫好了。他每天翻譯4小時,譯文6000字。翻譯一部14萬字的作品,連酷暑也不間斷,僅僅一個月就完成了。由於有這樣驚人的毅力,所以數十年來,他一共翻譯了170多部271冊)書,其中包括40多種世界名著,為中國近代翻譯界所少見。林紓不隻是一個譯書的學者。他的內心始終激蕩著愛國林紓生活在帝國主義列強紛紛瓜分中國、民族危機日益嚴重的時代。他關心時事,愛國思想溢於言表。

1884年8月,停泊在福州馬尾港的法國軍艦突然開炮,擊沉中國軍艦十多艘,死傷官兵700多。林紓聽說後,在大街上和好友抱頭痛哭。當年就作了100多首詩,都是傷時感亂之作。

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警報每天好幾次傳到福建,林紓“感憤鬱勃”。

1895年4月,《馬關條約》簽訂。清政府賠款2萬萬兩,割讓遼東半島、台灣、澎湖列島給日本。林紓上書朝廷,抗議日本侵占我國領土。這時,林紓作了古文數十篇,多是“愛國思親”的作品。

1897年,林紓公開出版第一部著作《閩中新樂府》。當時,林紓和朋友們相聚,“每議論中外事,慨歎不能自己。”後來,他就仿白居易的諷喻詩,把議論的體會作成詩歌。這些詩抒發了憂慮國事、讚揚新學、爭取女權的思想。比如,他在《國仇》中寫道:“國仇國仇在何方,英德法俄偕東洋”;在《村先生》中寫道:“今日國傷似海深,複仇須鼓兒童心”;在《破藍衫》中寫道:“救時良策在通變,豈抱文章長守株”;在《興女學》中寫道:“女學之興係非輕,興亞之事當其成”。

1897年11月,德國派兵占領膠州灣。林紓與好友3人上書禦台史抗議,請清帝“詔罪己”,並且提出籌餉、練兵、外交、內治四策,結果他們3次上書3次被駁回。林紓憤慨的說:“難道禦台的人都不為國家考慮嗎?”

1898年春天,林紓懷著滿腔希望到北京會見維新派人物林旭,把救國寄托在“維新”上。

1900年,八國聯軍人侵北京。林紓的兩個好朋友不甘心受屈辱,自殺殉難了。消息傳到住在杭州的林紓耳裏,他哭祭了好友以後,前往北京,把寫好的二人的生平事跡。交給史館,表示自己的悲憤與悼念。

1901年,林紓和魏易合譯《黑奴籲天錄》。這時的林紓,被亡囪之禍所迫,對新學很是向往,表現了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他在序文中寫道:“我所敘述的黑奴生活的慘狀,是根據原書的內容寫的。考慮到我們黃種人也將要滅亡,所以更加感到悲傷啊!”他在《黑奴籲天錄》的“跋”裏說:“我和魏君一同翻譯的這本書,並不是為了描敘悲傷的事情來博得閱覽者的眼淚。隻是因為作奴隸的形勢已經波及到我們的人種,不能不為大眾呼喊。”又說:“現在正值變政開始,我的書正好寫完,人人廢棄故紙,勤求新學,雖然我的書淺顯,也足以振作誌氣,幫助起到愛國保種的一點作用。”這本書印行以後,各報刊紛紛發表讀者的評介。一位讀者說:“我希望說書場、茶館、酒肆裏那些靠演繹小說來謀生的人,能捧著這本《籲天錄》,竭盡平生的特長,來描繪那些奴隸們淒涼酸楚的生活情況,來揭露鎮壓奴隸的殘酷的手段,喚醒我國國民。”可見,這部譯著在當時確實起到“儆醒”國人的作用了。

林紓在他的教學生涯中,常常注意勉勵學生“肆力學問,以蘇國困”,要把國家大事放在心上。

盡管因為封建思想的影響,林紓曾反對義和團運動,辛亥革命後思想也日趨保守,但是,“他翻譯的西洋小說,正好衝擊了他所要維護的封建禮教,成為他所反對的新文化的借鑒”。總之,他翻譯英法等外國作品的目的以及所取得的成績,都是我們不應該忘記的。

當我們捧讀《茶花女遺事》、《黑奴籲天錄》、《魯濱遜飄流記》等名箸的時候,我們將由衷感謝它們的譯者一具有強烈愛國思想的林紓、琴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