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文學家(三)(1 / 3)

南社愛國詩僧蘇曼殊

南社聚集了很多才華橫溢的愛國詩人,其中有一位“性情奇、行止奇、思想奇”而且“文章藝術尤奇”的奇才,他寫得一手飄逸的舊體詩。也創作了別具一格、傾倒一時的小說和翻譯作品,他還擅長繪畫;他不僅精通中文,而且通曉英、日、梵等語言,又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的愛國詩人。他就是被南社社員稱為革命和尚的蘇曼殊。

蘇曼殊0884—1918),原名戩(力加儉),字子如,小名二郎。後改名元瑛,又稱玄瑛。法名博徑,自命法號曼殊。

他的身世異於尋常,青少年時經曆坎坷。父親蘇傑生是廣東中山人,在日本經商,做橫濱英商萬隆茶行買辦。蘇傑生家中一妻一妾,妾隨居橫濱,又納日本人河合仙為妾。河合仙19歲的妹妹河合若子,在蘇家幫助料理家務,蘇傑生與她私通生下曼殊。曼殊生下後3個月,他的生母若子便與蘇傑生斷絕往來,不知去向。曼殊就由河合仙做養母撫養。

6歲時,蘇曼殊被大娘帶回廣東中山撫養。7歲入鄉塾讀書。9歲時,他父親破產回國,而養母河合仙因此也和曼殊父親關係破裂,留居日本。13歲時,曼殊隨姑母到上海讀書。

在封建思想統治森嚴的蘇氏家族中,他這樣一個私生子,雖被家中接納也算庶出,何況他還是一個混血兒。所受的歧視與虐待,生活的困頓,世態的炎涼,寄人算下,人間白眼嚴重地摧殘了曼殊年幼的身心,在他的心靈深處留下了難以治愈的刨傷,給他以後的作品投下了陰影。但是,大城市的生活,-洋學堂的新學和英文學習,也對他革命思想的確立、文學藝術才華的施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1889年,15歲的蘇曼殊受表兄林紫垣如元的資助一同到日本留學。在橫濱華僑開辦的大同學校學習。由於生活的清苦,表兄的吝嗇,久鬱於胸的心靈創傷,第二牟々,:他就擅自回鄉到蒲間寺削發為僧,因犯戒被逐出佛門。又重新回到日本大同學校學習。

1902年,蘇曼殊考入東京早稻田大學預科,開始致力古詩文辭,同時作畫。才思大有進歩。當時,東京是中國資產階級革命的搖籃,很多革命者在這裏譯書、辦報鼓吹革命。蘇曼殊受革命思潮的衝擊,在革命同學的影響下,開始參加了革命活動。先由大同學校時的同學馮自由介紹,加人了留日革命人士組織的青年會。不久,他改名蘇富(吐時廣考人成城學校學習陸軍;同時,又加入拒俄義勇隊和軍國民教育會。他表兄林紫垣得知後大怒,停止對他的資助,並逼令他回國。

回國後,在蘇州吳中小學任教,後又到上海任《國民日日報》翻譯,與革命人士陳獨秀、章士釗、何靡施來往,並和陳獨秀合譯雨果的《慘世界》(即《悲慘世界》)同時在《國民日日報》上發表詩文。

這一時期,蘇曼殊革命熱情達到了高峰,這在他的詩、畫中都有表現。他曾作畫《兒童撲滿圖贈包天笑》取“撲滅滿清”之意。他的《以詩並畫留別湯國頓》七絕二首:蹈海魯連不帝秦,紅茫煙水著浮身;國民孤憤英雄淚,灑上鮫綃贈故人。海天龍戰血玄黃,披發長歌攬大荒;易水蕭蕭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他以歌頌魯仲連的抗秦和荊軻刺秦王的故事表達了推翻清王朝的革命意誌,抒發了憂國憂民的感情。

1903年底《國民日日報》發生內訌停刊,20歲的蘇曼殊受到現實生活的又一次打擊,他離開上海,到惠州一個破廟裏拜一老和尚為師,再次出家,當了和尚。

蘇曼殊雖然做了和尚,但他自己也認為“天生成佛我何能”;而現實社會也不可能有人的極樂世界。他便成為一個不離塵世的革命和尚,而且借做和尚之便,東飄西蕩,雲遊四方,行止無定,四海為家,過著半俗半僧的生活。

1904年,他從惠州步行到廣州,拿著已故師兄博徑在廣州的度牒,以博徑自稱,並自命法號曼殊,乘船到香港,打算用手槍暗殺當時墮落為保皇黨首領康有為,在陳少白的極力勸阻下,才沒去幹。於是,他到暹邏(泰國)研學梵文,又去錫蘭(斯裏蘭卡)應聘於菩提寺,再次受戒,一年左右經越南回國。往來於上海、南京、蘇州、蕪湖、長沙、杭州之間,並以教書、繪畫為業。革命熱情暗隱於心,情緒有些低沉。

1906年,再到東京,與章太炎、劉師培夫婦住在一起。他寫《梵文典》、翻譯《拜倫詩選》,為章太炎主編的《民報》等進步刊物撰稿;第二年與陳獨秀組織以“反抗帝國主義”為宗旨的亞洲合親會,又與魯迅籌辦《新生》雜誌,因無資金未成。此後,蘇曼殊又南行爪哇中華學校教英文。間或往來於東京、上海、南京之間。他感慨拜倫:“丹頓拜倫是我師,才如江海命如絲”;他內心苦悶,寫了很多表達這種心情,如:《本事詩》中的一首春雨樓頭尺八簫,何時歸看浙江潮?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在詩中道出了他在異國他鄉對祖國懷念與關切,以及不被人理解的苦悶心理。可是他的心還是與他獻身過的革命事業緊緊相連的。

1911年,武昌起義成功,他的革命熱情又振作起來。當時,他正在爪哇教書,他“典衣賣書,急謀歸國”,打算回上海參加革命。在行前給柳亞子的信中有“壯士橫刀看草檄”的詩句並寫道“遙知亞子此時樂也!”

1912年回國後,便應聘《太平洋報》主持筆政並於同年參加了南社,成為南社享有盛名的作家。與革命者交往密切。革命者趙聲曾請他畫一幅《長城飲馬圖》,取“驅除韃虜”之意,他沒立即做畫,黃花岡起義失敗趙聲憤懣吐血而死。後值黃花崗烈士周年之際,蘇曼殊極為悲痛,於4月18日做《荒城飲馬圖》,並托人送香港代焚於趙聲墓前。這充分說明了這位革命和尚內心珍藏著誠摯深沉的革命熱情與友情。蘇曼殊愛憎分明,他痛恨革命的敵人,劉師培夫婦變節做了清政府的密探,他立即與他們斷絕關係。袁世凱竊國,他寫了檄文《討袁宣言》。

“衲等雖托身世外,然宗國興亡,豈無責耶?今直告爾,甘為元凶,不恤兵連禍結,塗炭生靈,即衲等雖以言善習靜為懷,亦將起而褫之魄!爾諦聽之!”

表達了他與禍國元凶不共戴天的仇恨,堅決支持革命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