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相知已深，齊桓還是愣了，隊長說的是“不放心”？
“是不放心,”袁朗確認齊桓沒聽錯，“許三多和你們都不一樣，以前我沒遇到過這樣的兵……”
齊桓專心等著下文，隊長剖析人的時候象顯微鏡和手術刀，精準、犀利，齊桓早有領教，因此也更好奇他會怎麼評價許三多，那個看起來總是木木呆呆、最後能留下來都讓人意外的兵。
“他身上有很多不確定的東西，很難判定他的走向，他是尖子，但是沒有自信，心裏有股子執著，卻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堅持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堅持，他做每一件事，都象是在憑本能……”袁朗說的很慢。
“你的意思是，他的心理可能有問題？”話一出口，齊桓就知道自己錯了，袁朗看他的眼神可以直接翻譯成“你才心理有問題！”
“齊桓，你這理解能力退化……”袁朗在看到齊桓準備反駁的表情後改口，“行行，是我表達能力退化了！我想說的是，他現在就相當於核反應堆！”
齊桓在腦子裏過濾了一下隊長的話，“那不是好事兒嗎？一旦裂變了，威力無比！”核反應堆？就那個三錐子紮不出一滴血、兩棍子悶不出一個屁的木頭？
袁朗沒工夫管齊桓的話裏是不是有別的味兒，苦笑，“可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裂變、在什麼情況下裂變，一旦裂變了，他能不能接受那種殺傷力、他會不會傷到自己、還能不能複原！”
“所以？”
“所以，我們就要做個好匠人！”
“好……”齊桓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嗆著，隊長今天怎麼了，話說的東一耙子西一掃帚的，這怎麼又扯到匠人上去了？
袁朗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難道是他也沒有答案？“就是說，我們要把許三多當成一塊璞玉，小心切割，既讓它成器，又要小心別打磨得太過把它磨廢了！”
齊桓有些了解袁朗的意思，雖然懷疑42是不是真當得起隊長的這番看重，“是，齊桓明白！”
也許是齊桓太鄭重，袁朗失笑：“你明白什麼呀？”心說我都不太明白呢。
“早點兒把這南瓜叫醒，讓他變成我們中的一份子，要裂變，大家一塊兒！”
“你怎麼還叫他南瓜？”袁朗的笑意是讚許嗎？
“考核不還沒結束呢嗎？”齊桓不以為然。
“不說了他們和你都一樣了？”
齊桓沒搭腔，表情是“都是老中醫、你少給我開這個方”。
袁朗無可無不可地撇了下嘴，“他們都什麼反應？”
“該什麼反應就什麼反應！”齊桓也知道自己的回答很欠拍，在袁朗瞪眼的同時趕緊往下說：“那個克格勃什麼都看、什麼都問，那兩個傻鳥，就你那反應堆、璞玉，和他那老鄉，倆兒人正把自己當滑翔機在基地裏自由翱翔呢……”
袁朗沒聽懂，“我過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倆兒在步道上和草坪裏撒歡。”齊桓當時裝沒看見，貼著道旁樹進了辦公樓。
袁朗笑，齊桓也笑，這一刻，兩個人的表情都很柔軟，三個月了，讓他們放鬆一下吧，接下來的日子還有得他們受的。
“那就這樣？”齊桓問的是分宿安排。
袁朗頷首，“還有件事兒……”他轉身坐回電腦前，“你來看一下……”
他開始敲擊鍵盤，屏幕上出現一串串提示，齊桓去把門關上，隨手落了鎖，回來，電腦上已經充斥著濃煙和爆炸，袁朗讓出位置，“檢查有無紕漏！”工作狀態，指令簡練。
“是！”現在換齊桓專注得快進到顯示屏裏了……
……
袁朗把齊桓送到了門邊，“接下來看你的了！”
齊桓敬禮:“請首長放心！”有些玩笑，卻也無比認真。
“同誌們辛苦了！”袁朗還禮，也有些玩笑，卻也掩不住體恤。
“為人民服……”最後一個字沒說出來，袁朗的腳已經招呼過來了，“你還沒完了？”
齊桓笑著閃到門外，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開始閉關？”
“保密！”袁朗把門在齊桓麵前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