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又道：“小吳子。”
黃衣內監低頭道：“奴才在，陛下可是要擢升薑大人？”
女帝心想：名字終於蒙對了，可是薑大人又是誰啊？
這思維粗糙的女漢子不由得拙計起來。
吳書察言觀色，見女帝臉色變幻莫測，剛才又把以前盛寵的二人貶謫了，實在是君心難測，本來不想插嘴，但於禮製又不能不提一句。可見世上但凡能做心腹的也不是一般人，得智勇雙全。
他斟酌著說道：“陛下，按禮製，皇嗣的父君應該擢升，當然了，薑大人現在隻是七品……”
女帝猛然轉過頭來，驚喜問道：“哦！你是說那個帥……呃，薑愛卿，必須升！咳，他叫什麼來著？”
吳書覺得有點不對勁。
薑大人從先帝還沒薨時就跟著女帝，算來至少有一年了，女帝登基時他就受封正七品侍丞，但至今寢也沒侍過，官也沒升過，就連女帝的麵都沒見過幾次。
確切點說，女帝先前看都不看這位大人一眼。她好的那口，不是剛才被貶那兩位的風情麼？怎麼生完皇子轉變這麼大？
吳書知道皇帝的心思難猜，但現在已經難猜到一定程度了。突然生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感。愈加小心翼翼答道：“陛下，薑大人單名玄，字隱白，家祖是從前的老尚書令薑老大人。”
女帝點點頭，在“前任”的記憶裏，尚書令隻是正二品，卻是天下最忙的官。一人總攬一切政令，權傾朝野。比如現在前殿等著的那八個內閣大臣，都是女帝生產期間協理國家大事的，其中為首便是尚書令。如今是李翠芬在任。
女帝已經將“前任”的記憶翻得越來越熟練了。薑老大人是位老太太，子孫稀少得可憐，但門生故舊卻不少，朝中不少官員都多少跟她有過深淺不一的交情。
這個人在仕途上最關鍵的一點是，女帝奪位之前，她早早就站對了列，送了家族裏唯一的嫡孫薑玄到當時還是靖南王的女帝府上。
這是一筆很有魄力的風投，一旦女帝失敗，薑老太太整個家族都跟著挫骨揚灰。可是這位小薑大人，卻不是“前任”喜好的那一口。
女帝想到這，不由得咧嘴笑起來。心道：你不喜歡沒關係，老子喜歡就行了，嗬嗬嗬穿越這麼累，必須有福利，不然誰來幹啊？
女帝一宿沒睡，仔仔細細地把“這輩子”梳理了一下，信息量太大了。
這個朝代名為北朝，女帝的名諱是淰。
“嗯……這個國家所有跟‘淰’字讀音相同的字眼都會避諱，很屌嘛。”女帝默默地想著。
國姓是幾千年傳下來的老姓氏，姬姓，到目前已經曆經了五六百年，三十多任皇帝……
女帝又想：以前曆史裏講東周，春秋戰國加起來也就五百四十多年，別的朝代都是一兩百年撐死三百年玩完，看來這個朝代底蘊非常厚重……
——很好，老子是有禮貌的文化人，就喜歡底蘊！
北朝的疆域遼闊，物產豐富，經濟繁榮，文藝昌盛。即便“前任”為了登基玩的那麼一手翻天覆地，也僅僅涉及了部分官員，對於百姓的產業和生活幾乎沒多大影響。
嘖嘖，國富就是厚底子呀。女帝對“前任”第一次生出感恩之心。
在這樣曆史古樸底蘊厚重的社會，卻真正實現了男女平等。並不是奇跡，女帝仔細挖掘記憶，發現這是生理構造形成的。
很多女人都生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不少女武將都長得像母夜叉般，肱二頭肌肱三頭肌鼓鼓的，胳膊粗得能夾死一頭豬。
而苗條頎長的女人就走上了從小讀書考科舉的路子，往往也有不弱的文才。所以朝中臣子將領都是男女混雜，老少皆有。
說到官職和體製，類似肅穆的西漢。民風開化，百家爭鳴，聲色犬馬，又類似奔放的魏晉。
女帝摸著下巴體味這奇妙的社會，暗道：一點兒也不違和呢。
當然了，在這樣的社會現實下，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都是並存的，就連青樓中姑娘和小倌也各接各的客，大家各憑本事吃飯。
女帝在腦海裏發現這一點，差點笑出了腹肌。
女帝邊想邊敲腦袋，“上輩子”經常冒著查水表的危險在微博論壇貼吧上揮斥方遒，那感覺，簡直國家都在等著自己去主導一樣。
不過這個時候，她還真咂摸出一點，有一盤很大的棋等著自己去下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