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洋的舞姿爐火純青。跳躍、飛旋和騰挪轉身,柔韌自如,飄逸剛健。大賽的金獎,非他莫屬。”評委們如是說。
薑洋第一次登上央視舞台,就以神秘、充滿魅惑的舞蹈《隨風而逝》征服了評委和觀眾,以絕對優勢獲得第二屆CCTV 電視舞蹈大賽現代舞唯一的金獎。
2002年10月7日,在頒獎晚會上,薑洋接過獎杯,臉上漾滿純情的微笑,像個單純的孩子,就仿佛他的生命從未經曆過苦難,就仿佛他一直平平坦坦走到今天。
薑洋9歲時,就在一次觀看文藝演出中迷上舞蹈,央求母親把他送到了舞蹈班。從此,無論冬寒酷暑,下了課他就去舞蹈班學舞。舞蹈在他的生命裏紮下了根。
1992年,13歲的薑洋順利地考入黑龍江省大慶市歌舞團附屬藝校。歡喜之餘,父母四處求人,東挪西借給他籌集昂貴的學費。
父母舍不得花20來塊的車費,很少到學校看兒子。每逢周末就剩他一人呆在宿舍。等同學們回來,滿屋笑聲,滿桌零食,薑洋總有些心酸。有一個周末,薑洋忽然見到了父親,正在驚喜之時,發現父親臉色蒼白。原來,父親幾個月都沒領到工資,是去醫院賣了血,才來看兒子。薑洋撲在父親的懷裏哭泣不止。
夏天,無論多熱,薑洋都舍不得買冰棍。去吉林參加演出,他隻帶2塊錢。一次要交80元的書本費,薑洋抱著自己的儲蓄盒去了,硬幣丁丁當當地倒在老師辦公桌上,老師的眼睛濕潤了。
在學校,薑洋一直都是優等生,拿了五年的一等獎學金。薑洋回家很少,暑假都留在學校練舞或者學習。薑洋給自己訂了明確的計劃表,早上5點起床(沒人比他更早),繞著操場跑上20圈,再綁上沙袋跳樓梯,到健身房去踢腿。上午的專業課結束後,他先跑上兩圈再吃午飯。下了晚自習,他還要完成100來個旋子、飛腳才肯睡覺。早晚不誤,天天如此。
畢業本來能留在大慶歌舞團工作,薑洋卻想出去闖蕩。1997年春,18歲的薑洋獨自到了廣州。人生地不熟,甚覺孤單。學習之餘,他到廣州一家夜總會跳舞。領隊總愛使喚他:“小孩,把凳子搬來!”“去給我倒杯茶!”動作稍微遲緩,他一腳就踹過來……那年過年,薑洋沒有回家,買了盒飯無味地嚼著,想著遠方的父母,眼淚就滴下來了。
一年的磨煉,他萌生了更高的要求。他想進京深造。1998年4月,他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北京舞蹈學院。
一年的學費7800元。父親要賣掉房子,薑洋堅決反對。借了錢報完到,薑洋已經身無分文,到宿舍放下包,就找到附近一家酒吧打工。一個晚上跳三個舞,掙60元。有時晚了,學校11點鎖門,薑洋舍不得花錢打的,就大汗淋漓地跑回去。有一次,遲到的薑洋被樓管老師逮住了,他懇求道:“老師,沒辦法,如果不掙錢,那下頓就沒有著落。我向您保證,各科成績不低於85分!”一回宿舍,薑洋就點上蠟燭做作業、學英語,到後半夜一兩點才睡。
大學第一個假期,薑洋留在了北京,掙下學期的學費。但是,學校不允許學生假期留宿,而最便宜的招待所也要20元。雙井的一個朋友邀請薑洋住他那兒。午夜下工,薑洋就從民族大學走去雙井,累了不停步,一直給自己鼓勁:“我有毅力!我能走到!”到家他看看掛鍾,4點58分。當時腿都軟了,直抖,躺在床上他就睡著了。
這樣走了三天,體力不支。第四天,他就呆到酒吧打烊,然後到人大公車站的天橋,等到5點第一班車再回雙井休息。有一次,他實在累極了,竟躺在天橋上睡著了,半小時後被凍醒,回家後就發燒,他卻洗冷水澡,戲稱:“以毒攻毒。”
有一次薑洋坐到操場上,看見有人撿易拉罐,心裏一動,這時恰巧有個易拉罐滾過來,他很自然地撿了起來,放在寢室的陽台上存起來。起初,流言鋪天蓋地,難以入耳。學生撿易拉罐,幾乎史無前例。薑洋聽了就笑,不覺得有任何羞愧:“我並沒有做錯事,‘廢物利用’啊。”
理解需要過程。當本班的同學們了解情況後,開始幫他收集易拉罐。後來,甚至別班的同學也幫他收集,薑洋收到這一個個包含真情的易拉罐,卻忍不住淚水。
易拉罐收集了一大袋,賣到收購站,拿了30多元錢。
如此,他又存了三次,賣了三次,攢了100多元。對於貧窮的他,多麼需要錢啊,可是他對母親說:“買幾斤毛線為我班同學織雙毛襪吧。”那時的冬天,舞蹈學院還沒裝上暖氣,特別凍腳,同學們都在一直抱怨。善良的母親一口答應了。當同學們收到這份珍貴的禮物,好多人都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