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13(2 / 3)

“伯母”“啪!”地一聲一巴掌拍在薛兵天的後腦勺上,我忍不住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聲:“該!”

這房子還真大呀,我一邊走一邊看一邊感歎,又忍不住想象如果有朝一日、機緣巧合真的給我做了這裏的女主人的話,萬一上廁所發現沒廁紙了的話,那還不得用對講機叫薛兵天幫我拿草紙?“神經病!”我被自己的想象嚇了一跳,忙將注意力轉回前麵的“伯父”身上。

早在做業務員的時候我已經對薛董的情況了解甚多:此人在商場上人稱“薛狐”,從二十四歲接手家族生意以來以讓人驚服的商業智慧把一家中型生產企業發展壯大到如今的規模,被稱為台灣經濟奇跡中的奇跡。跟他交過手的人都罵他狡猾得象隻狐狸,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商場上少有的重信履諾的人。我一直很好奇他是怎樣擁有這麼矛盾的兩樣特質的人,隻是怎麼也沒想到真的有機會這麼近距離地跟他接觸,所以說人隻要活著,就擁有了無限的可能。咦,我怎麼好象又跑題了?

“請進。”薛董很客氣地招呼我進了通道盡頭的一間房。

“其實我請你來是希望你能答應跟天與分手。”薛董沒等我坐穩就直截了當地說,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分手?”

“是的。”薛董臉上的表情淡淡地,仿佛隻是在跟我討論這間房子的裝修顏色太重了。

“為什麼?”這個話題跟之前問溫馨溶溶的氣氛落差太大了,我覺得腦子有點缺氧。

“我想原因韓小姐比我更清楚吧?”

“也對,薛薛大少的對象應該是豪門千金的,我能理解。”我的腦子一開始清醒,就忍不住地尖酸刻薄起來。

“你錯了,韓小姐,我們家從來對門第沒有偏見,我太太也不是你所說的豪門千金。我們隻是希望做為我們家的兒媳至少應該身家清白。”說著,薛董把一份病曆複印件輕輕地放到了我的麵前,我的腦袋“嗡”地一聲,身體不由輕輕地晃了晃——那是我的流產記錄——我這個腦缺血的當時用的是自己的真名去做的手術。

“關於這件事薛兵天一早就知道了。”我咬著牙說。

“當然,我想天與是真的很喜歡你,所以我想你應該能夠想象到我和天與就這個事情曾經怎樣爭論過。”

“薛兵天不是個容易屈服的人。”我忽然笑了,雖然艱難,但是這個人的名字讓我感到一絲溫暖,“其實如果你不願意見到我們在一起大可以找個親信私下來找我,再帶上一張有很多零的支票就可以打發我了,何必要到今天這樣的場合來讓大家難堪。”

“沒錯,你的確很了解他。因為天與用盡了手段來說服我,讓我給你們一個機會,甚至出動了我太太,所以我才答應見見你。之所以選擇今天這樣的場合,我是希望用這種方式尊重天與如此認真的一次戀愛。”

“可惜薛兵天高興得太早了,你隻是改變了策反對象,並沒有放棄策反計劃。好吧,是時候讓我見識一下您的策反條件了吧?”那一紙病曆讓我的心髒不堪重荷,我突然沒有力氣再跟這隻老狐狸鬥下去了,而且這隻老狐狸代表的還不僅僅隻是一個父親的身份。

薛董突然大笑起來:“我開始了解天與為什麼不肯放手了,可惜,實在是太可惜了。說實話,事情差一點就給他算對了,隻可惜我的底線是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做的事負責,誰都不能例外。要天與放棄你,我是真的覺得很可惜。”說著,他拿了一份文件遞給我:“這是你們正在申請的那筆風險基金的全部審批文件。如果我們之間交易成功的話,這筆錢一個星期之內會到你們的帳上。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尹氏是這個基金評估委員會的常務。”

我不知道他到底用也多少個可惜,隻知道接過那迭文件的時候我的手抖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就走,連“再見”二次也懶奉。薛董沒再多說一個字,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不會浪費時間在不必要的事情上的。

我把薛兵天給賣了!我突然有種大笑的衝動,我居然把薛兵天給賣了!

“韓小姐,這邊請。”一個西裝男人早已候在門口,見我一出來,立刻幫我做引導,七轉八彎也不知道怎麼地我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別墅外麵了,有部車停在那兒,有人幫我打開車門,我想也沒想就坐了上去,車門一關,立刻就發動起來。我沒問司機這是去哪兒,我知道目的地一定是我應該去的地方,而那個地方沒有薛兵天。

接下來的日子留在記憶裏的隻有瘋狂忙碌和體力超常的透支。資金果然很快到位了,匆匆告別了阿甜,我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大洲,和合作夥伴們為了在盡快在三個月內讓我們的企劃得以實施,以驚人的效率運轉起來,我為這個企劃取了一個豔俗極了名字“槍花”。

我們這一幫人的平均年齡隻有二十七歲,參與這個項目的原因形形色色五花八門,但是有一點我們是相同的,那就是實現這個計劃是基於理想而不是生存。當然,我的理想是掙錢,於是相較之下,我的意見總是最不華麗也是最可行的。幾次教訓下來,不知覺中,“問韓雪吧。”成了這幫人的口頭禪。我不介意做老大,但一定要名正言順,而且我深知製度對於公司的運作來說才是根本,如果單靠哪一個人,不管那個人是誰我們都走不遠的。於是用了整整一個月時間來統一經營理念和製度規章製度,我的桌麵上堂堂正正地寫上了“執行總經理”幾個字。也幸好是這樣,我們這艘剛剛下水的小船才不致被年輕的理想主義給弄沉了,每每有念及此,我都忍不住要擦擦腦門兒上的冷汗。

終於離正式麵市還有四天了。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一雙雙因為極度缺覺而賊亮得異常的眼睛裏滿是無法掩藏對成功的極度渴望。

我正忙著核查物流公司提供的線路配給圖,突然聽到負責策劃宣傳的Fiona大叫了起來:“糟啦,完蛋了,這次完蛋了。”

“怎麼了?”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望住她。

“我們所有的廣告全部忘記寫訂購電話了!”

“什麼?”合作人之一的陳目象被人一槍打中了屁股一般忽地跳了起來:“發網站的廣告稿是誰檢查的?”

“是我。”Fiona懦懦地說。

“***?!”陳目非常流利地爆出一串粗口。他的性子比較急燥,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急了,Fiona自然感覺到了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敵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也急,可是我知道這個時候著急解決不了問題。

“我們的廣告代理和製作是誰?”我的腦子飛快地轉起來,打著主意。

“都是嘉茂公司。”

“首先打電話通知他們更改從明天起的所有廣告內容,然後今天之內新出兩份廣告稿,一份是懸念廣告,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熱線電話還沒有登出來,挑起所有人的好奇心,另一份是大幅刊印我們熱線電話的廣告稿,這份稿一直到第四天也就是正式對外接單那天才出,而且受眾率必須是前幾天的兩倍……”我一邊說一邊整理思路,也越說越快。

“有意思!”負責物流的張鳴一下子打斷我,興奮地說:“這叫將錯就錯,索性到了那一天再雇一幫人,穿上印有熱線電話號碼的統一服裝上街派送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