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東西老太太另外有交代,還請恕我不便相告。”鴛鴦也不用看佛爺,想想就知道。
“既然都吩咐好就好。隻是這個……”水溶也終於回過神來,或者已經失了神,一個軀殼活了過來,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應對,見鴛鴦一直伸著手,少不得還是得先收下。是啊,得收,她不是說還有太監知道嗎?那宮裏也就一定知道,倒時候誰會相信他沒收?他為什麼不收,那樣豈不是顯得心虛?他有拒絕的餘地嗎?
終於將東西送出去,鴛鴦歎了一口氣,淡淡的道:“既然沒我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托付神醫的事兒,若是王爺能幫我傳句話,我感激不敬,否則隻能靜候神醫的佳音了。”她現在一身輕鬆,就算那一大串鑰匙,她也已安頓妥當,這會兒還來看人臉色蹚渾水,她傻呀。
“姑娘請留步。”水溶似乎明白過來,事情,已經大變樣了,但有些事情還沒變,少不得還得留她下來,將後麵的事兒繼續下去。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鴛鴦還沒轉身,客氣的問道。
“不管怎麼說,姑娘是替史太君來送禮的,今日又非設宴,不過小王與母妃還有家人相聚,還請姑娘代史太君領了這頓酒席,也算是我們一點兒心意。”水溶忙道。這會兒,將那些過去之事拋開,隻要與黛玉有關的,那就是要緊之人要緊之事,他可不想大意。
“是啊,姑娘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北靜太妃似乎也有些明白,忙將佛爺和鴛鴦往首席讓,一邊兒還拭淚道,“賈家與我們原也算是世交,如今史太君又已經仙逝,我身子不大好,近來也極少出去,不過在家戴個孝,誦誦經。這會兒見了姑娘,就像又見到史太君一般,姑娘若是不嫌棄,隻當這裏是自己的家,別太客氣。若是閑了就常來走走。王兒,一會兒交代王妃,日後若是鴛鴦姑娘來了,要好生招待,不能有絲毫怠慢。”
鴛鴦推辭道:“多謝太妃厚愛,我愧不敢當。至於今日之事,原不過是受人之托而已。”
佛爺看了一下,既然將他們都糊弄了,真真假假,首席就首席,還讓著鴛鴦往上坐。鴛鴦和他還真是絕配,一個眼神,不再推辭,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坐了,正位依舊留給佛爺。這麼頓酒宴,就這麼古怪的吃著,除了佛爺和鴛鴦外,別人都是食不甘味,難以下咽,也難怪。
看著實在不像個樣子,而且又已經酒足飯飽,日已西斜,佛爺道:“今日多有打攪,不知王爺還有何事見教?否則我也該告辭了。”
“錯兄請留步……”水溶忙攔住他,又看看北靜太妃,見她與自己仿佛,不過是不曾想到會有這許多事情,倒也不曾怪罪或者懷疑佛爺,少不得心裏的事兒還得和佛爺商議,或者這下愈發信任於他,挽留道,“小王實則另有一要事,還請錯兄移駕書房一敘。”
北靜太妃看了看,道:“不用了,有事兒在這裏說正好,這會兒王妃她們必定過來省昏,我去看看她們。今日得神醫屈尊前來,實在榮幸之至,王兒改日再替我登門拜謝。我就不打攪你們說話了。聽聞神醫暫留在客店,若是不嫌敝府清寒,不如且過來做客幾日,我們也好略盡地主之誼,朝夕請安領教。”
“太妃客氣了,我世外之人,粗疏不通禮數,讓太妃見笑。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太妃海涵。今日得見太妃,實乃有幸。日後若是有緣,還當前來拜會,還請太妃不棄。”佛爺同樣客氣的辭道。但心下卻有些可惜,難得這母子如此相信他,實在不忍欺瞞。
“神醫忒謙了,既如此我也不敢相強。王兒,你替我好好招待神醫,我就先行告退。”北靜太妃有些遲疑勉強的給佛爺行了一禮,便扶著丫頭忙退下去。
佛爺也不敢怠慢,趕緊起來,略微回一禮。其他眾人自然都起身恭送,如此一停,水溶請佛爺前去更衣,另有丫頭服侍鴛鴦。等眾人重又回來,亭子裏已經收拾停當,不僅杯盞碗碟都已撤下,道旁也已經支上爐子,正在煮茶。
聞味兒,當是才貢上的清露。此茶隻有深山中野生數株,在明前朝露未收時采摘,並於當地焙幹,立即封好,即刻貢上,才是上品。此茶最適宜傍晚或者夜裏散席之後烹煮,聞著一股雲霧飄渺香味兒,吃著清淡順心,消食開胃又不會傷眠。每年貢上的也不過十來斤,沒想到又給北府賞賜,可見得北府受皇恩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