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傍晚我姐姐也出現了,一家四口就這麼碰在一起。在我有生的記憶當中,這樣的畫麵從來沒有過;雖然來得晚了,空間也不相宜,但我還是激動的。
過後有次我爸打電話給我,問我平常送去的蔬菜沙拉在哪裏買的?他找遍了各個超級市場都找不到。我有點兒得意地說,那買不到,因為那是我媽做的愛心沙拉,但我媽出國了,暫不供應!我把此事轉告了媽媽,從此她做沙拉都做兩份。
時光倒錯之感
就這樣他們開始有了些交往,媽不在台灣時,爸爸會搜集我的剪報。我若是出現在電視裏,兩人會互相通電話提醒對方收看。我出國時,我家裏的除濕機要倒水,我媽會叫我爸去。回來後,我會在茶幾上看到即將出國的媽留給我爸爸的字條,寫著要他記得幫我開開窗,買點兒雜物什麼的;也會看看同一張字條上我爸的字跡,記載著他何時來何時走,完成了什麼……當然,我媽依然偶有錯字,我爸不訂正了,隻是私底下跟我偷偷笑。
有一天,我在路上突然看見他們兩個,我停下車說:
“哦,約會被我抓到!”他們急忙澄清說是要找新的公車路線,方便去我家……我遠遠地看著他們兩個,有種時光倒錯之感。兩個人因熱戀而結合,生了一對女兒,然後了解多了,不得不分手。他們沒有太多怨恨,孩子也沒有怨恨,他們各自試著去愛別人,但始終愛著孩子,孩子也愛他們。如果不是太貪心,這樣的人生應該是可以了。
以前我真是個克星嗎?如果是,那我現在可不可以說,幾十年過去,我已經修煉成福星了喔!
如何看待父母離異?父母離異的孩子就成了一個沒人要的可憐蟲了嗎?婚姻隻是兩個人結合在一起的一種形式,而真正維係一個家的應是相互理解、相互關愛。
麵對古老的選擇
◆文/佚名
他本在一家外企供職,然而,一次意外,使他的左眼突然失明。為此,他失去了工作,到別處求職卻因“形象問題”連連碰壁。“掙錢養家”的擔子落在了他那“白領”妻子的肩上,天長日久,妻子開始鄙夷他的“無能”,像功臣一樣對他頤指氣使,居高臨下。
她日漸感到他的老父親是個負擔,流鼻涕淌眼淚讓人看著惡心。為此,她不止一次跟他商量把老人送到老年公寓去,他總是不同意。有一天,他們為這事在臥室裏吵了起來,妻子嚷道:“那你就跟你爹過,咱們離婚!”
他一把捂住妻子的嘴說:“你小聲點兒,當心讓爸聽見!”
第二天早飯時,父親說:“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下,你們每天上班,孩子又上學,我一個人在家太冷清了,所以,我想到老年公寓去住,那裏都是老人……”
他一驚,父親昨晚果然聽到他們爭吵的內容了!“可是,爸——”他剛要說些挽留的話,妻子瞪著眼在餐桌下踩了他一腳。他隻好又把話咽了回去。
第二天,父親就住進了老年公寓。星期天,他帶著孩子去看父親。進門便看見父親正和他的室友聊天。父親一見孫子,就心肝兒肉的又抱又親,還抬頭問兒子工作怎麼樣,身體好不好,他好像被人打了一記耳光,臉上發起燒來。“你別過意不去,我在這兒挺好,有吃有住還有玩兒。”父親看上去很滿足,可他的眼睛卻漸漸湧起一層霧水。為了讓他過得安寧,父親情願壓製自己的需要——那種被兒女關愛的需要。
幾天來,他因父親的事寢食難安。挨到星期天,又去看父親,剛好碰到市衛生局的同誌在向老人宣傳無償捐獻遺體器官的意義,問他們有誰願意捐。很多老人都在搖頭,說他們這輩子最苦,要是死都不能保個全屍,太對不起自己了。這時,父親站了起來,他問了兩個問題:一是捐給自己的兒子行不行?二是趁活著捐可不可以——“我不怕疼!我老了,捐出一個眼角膜生活還能自理,可我兒子還年輕呀,他為這隻失明的眼睛,失去了多少求職的機會!要是能將我兒子的眼睛治好,我就是死在手術台上,心裏都是甜的……”
所有人都結束了談笑風生,把震驚的目光投向老淚縱橫的父親。屋子裏靜靜的,隻見父親的嘴唇在抖,他已說不出話來。
一股看不見的潮水瞬間將他裹圍。他滿臉淚水,邁著莊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父親身邊,和父親緊緊地抱在一起。
當天,他就不顧父親的反對,為他辦好有關手續,接他回家,至於妻子,他已做好最壞的打算。臨走時,父親一臉欣慰地與室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