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埋怨自己的兒子不孝,讚歎父親的福氣。父親說:“別這麼講!俗話說,莊稼是別人的好,兒女是自己的親,打斷骨頭連著筋。自己的兒女,再怎麼都是好的。你對小輩寬容些,孩子們終究會想過來的……”說話間,父親還用手給他捋了捋襯衣上的皺褶,疼愛的目光像一張網,將他籠罩。
他再次哽咽,感受如燈的父愛,在他有限的視力裏放射出無限神聖的亮光。
父母的愛,永遠都是那麼無私真誠,而且是毫無保留地付出。如果說母親的愛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網住孩子的心;那麼父親的愛就是一首厚重的詩,即使用一輩子去讀,也難以領會其中的博大與深沉。
無須證明的父親
◆文/佚名
那天我正巧在北太平莊采訪,采訪完畢就要打車往回趕的時候,突然,在北太平莊橋下,我看到圍了一圈子的人。出於記者職業的敏感,我走了過去。隻見兩個保安正在對一個中年漢子大聲地嗬斥著什麼,並把手裏的銬子晃得嘩嘩響。中年漢子急出了一頭一臉的汗。一個臉上有麻子的保安問:“老實交代,這孩子是不是你的?”中年漢子囁嚅著說:“是。”“是你的?我看這孩子怎麼一點兒也不像你,走,跟我到派出所說去。”
那男子怎麼也解釋不清,他隻顧說這孩子是他的,她媽跟人走了,他這是帶著孩子來找她媽的。他嘟嘟嚷嚷地說個沒完,我把他的話梳理了一下,大意是這樣的:
他的這個女兒是個啞巴,家裏窮,他在外打工,誰知孩子她媽和另一個人好上了,聽說跑到北京來了,他就把啞巴女兒帶到了北京。一個多月過去了,沒有找到孩子她媽,錢卻花光了,到這個小區想收點兒廢報紙,被保安盯上了,非說那女孩兒是他偷來的不可……
圍觀的人群也竊竊私語了起來,有的說,偷孩子的最可恨了,千萬不能讓這小子跑了。一個小夥子甚至攥緊了拳頭往那中年漢子身邊擠。
突然,那個小女孩兒哭了起來,小手往外麵指著,嗷嗷地叫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來不知從哪兒飄過來一隻紅氣球,一臉髒兮兮的小女孩兒露出了渴望的目光。隻見那中年漢子分開人群,用那種難以想象的速度衝了出去。突然,一陣風又把氣球刮了起來,借著風力,晃晃悠悠地飄到了馬路對麵,中年漢子也緊跟著衝了過去。當時,馬路上車來車往,他想比一輛出租車更快一點兒地衝過去,但那輛出租車也想加速躲過他,眼看就要撞上了。隻見出租車一個180度的大轉彎,後輪都掀了起來,中年漢子也癱在地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見那司機的兩隻腳已跺了上來,中年漢子爬了起來:“你怎麼……怎麼……打人?”出租車司機罵道:“打的就是你這不要命的孫子,奔喪呀,想死也找個涼快日子,大熱天,老子不跟你理論。”說完,油門一踩,走了。
中年漢子也不顧這些了,衝到馬路對麵的人行道上,向那個氣球奔去,那個紅色的氣球已停在一棵槐樹上,中午漢子蹦了幾次都沒有夠著,就脫下了鞋,對準樹枝砸,一下、兩下、三下……終於,氣球被震下來了,但那隻鞋被樹枝鉤住了。他還是想用另一隻鞋把樹上的那一隻給撞下來,脫了卻又穿上,看來,他怕再丟失這隻……
是跟自己的心跳一致的。他一瘸一拐地從馬路對麵走了過來,不知為什麼,剛才圍了一圈兒的人,主動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他把那個紅氣球遞給小女孩兒。女孩兒高興得不得了,對他嗷嗷地說著些什麼,中年漢子也笑了,像孩子一樣。我注意到他半個腮幫子鼓得老高,眼裏還有些血絲,看來,剛才的士司機出手不輕。兩個保安還要把中年漢子帶走,圍觀的群眾不幹了,他們說,看剛才那樣兒,就知這漢子是那娃兒的親爹,要是拐來的,他能那麼不要命地去追一個氣球嗎?
中年漢子並不因此而有任何的欣喜,隻是把啞巴女孩兒更緊地抱在懷裏。我想上前采訪,誰知一個大媽比我的速度還快,她對那中年漢子說:“走,跟我去前麵小診所包一下,大熱天的,感染了怎麼辦?”
父女關係會不自覺地表露無遺,毫無掩飾與做作。
誰也不能剪斷這種血脈相連的情感,誰也沒有否認的權利,隻有父女間最明白,除了父親沒有別人,除了女兒也沒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