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模範學生”的信很容易寫。我讚揚他們字寫得好,不缺課,測驗分數高。而且我也沒有忘記稱讚他們的行為和性情,因為孩子對這些比對學業榮譽重視得多。

我開始寫第三批信給那些既不特別好,也不特別壞的“中間”學生時,駭然發覺自己對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人竟然毫無印象。然後,我驚悟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好孩子竟在我這兒會受到遺忘。他們說話不粗聲粗氣、舉止比較斯文、性格不偏激,他們不惹是生非,也不喜歡出風頭。他們在莘莘學子中默默無聞,而他們之所以會這樣,往往是出於自願,但有時則是由於被別人比了下去。

最後一批我寫得特別小心,花了許多時間。我把它們分發給學生時,雙眼一直看著他們的臉,直至看到他們也對我回看,才把視線移開。

給每個學生都寫完信之後,我感覺到學生漸漸對我都親密起來,那種感受美妙極了。我發覺教室裏的氣氛也已改變,那些學生也真正相信我對他們每個人都有了認識,對我不再采取對立的態度了,我們互相尊重。

我們不難得出,激勵學生用功學習,方法可謂多種多樣。但在關鍵的時候“放一馬”,讓學生知道心存感激和被肯定的自信,這卻是一種心靈的激勵。

粉筆盒裏的“特殊獎品”

◆文/王道明

人們常說:“隻要是金子,遲早會發光。”可有件事教育了我,使我懂得:有時候,沙子也會發光的。

那是多年以前一個早自習。我走進教室,發現閑聊聲與讀書聲混雜在一起,心情極為不快。為了引起學生的注意,我故意在教室裏轉了一圈。他們依然如故,對我這個隻有一年教齡的老師熟視無睹。看到他們沒精打采的樣子,我隻好讓他們停下來,教室立刻安靜了。我有點兒激動,說:“誰要是能在15分鍾之內背熟《威尼斯的小艇》,我就獎勵他。”

“獎勵?什麼獎勵?”學生們睜大眼睛好奇地問。

“保密。”我像一休那樣擠了下左眼,咧嘴一笑,“如果背不熟,是要受到懲罰的。男生得學女生跳天鵝舞,女生得學男生扮鬼臉。”

一石激起千層浪,學生們頓時來了興趣。

“行,沒問題。”他們很自信。

之後,再也聽不到嘈雜聲了,學生們個個雙手捧書,聚精會神地誦讀。朗朗的讀書聲穿過窗戶飄進校園,在操場上輕輕地回蕩。

時間到了,學生們舉起了手,密密麻麻的。該叫誰呢?我正盤算著,卻發現坐在教室後排角落裏的吳鵬,他耷拉著腦袋,和以前一樣對學習總是提不起興趣。我又掃視全班,隻有他一人沒舉手。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態使我很生氣。

“我們請吳鵬同學上講台背誦。”出於奚落他的目的,我故意叫他起來。

“哇噻!有好戲看了。嘻嘻……”班裏好幾個學生發出了嘲笑聲。

吳鵬沒有動。

“上呀!沒事!”好心的李小燕轉過身給吳鵬打氣。

“上呀!上吧!”又有好幾個同學在鼓勵。

吳鵬終於被同學們連拉帶推地上了講台。“威尼斯是一座水上城市……仿佛田溝裏的水蛇……”他磕磕絆絆,連滾帶爬終於背完了。

“跳舞!跳舞!10!9!8……2!1開!始!”

調皮的男生跺著腳,用手指著他,叫喊著,為他倒計時。

他的臉變得蒼白,低頭用手搓衣襟,默不作聲。正當我準備苦口婆心地“教育”他時,班長柳歌發言了:“在吳鵬跳舞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大家,一個人每次都考80分的同學,這次隻考了82分,而另一個人每次都考40分的同學,這次卻考了60分。誰的進步大呢?”

“當然是後者。”

“對了,吳鵬就是這樣的後者。這次,他的進步最大,我認為應當獎勵,而不應該懲罰。”

“應當獎勵。”

“應當獎勵。”

學生們顯然都同意了柳歌的建議。“老師,快拿獎品呀!”學生們有些著急。我哪有什麼獎品?剛才是有些激動,想激起學生們的讀書熱情,可他們卻很認真。

我撒謊說獎品在辦公室,就離開了教室。我翻遍了櫃子和所有的抽屜,既沒發現課外書,也沒發現多餘的鋼筆。

突然,我發現了一隻裝粉筆的空盒子,我馬上想到了獎品。匆匆地做好獎品把它放進去,為了製造點兒神秘氣氛,還特意在盒子外邊包了一層紅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