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被正倚桌讀書的莫君看見了她的窘迫,笑道:“小莫惜無需苦惱,八月氣溫平和,且我年長,你若不喜與人同榻,無妨,我可椅桌讀書至天亮,你自安心睡吧。”
莫惜卻不知道,莫君把她從頭到尾的女子嬌憨的模樣都看了去,他早知她窘迫,卻隻在關鍵時刻開口。還弄得莫惜覺得自己再一次小人了。
莫惜雖有些江湖兒女的心氣,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小女兒,也是天賜的王女,當是尊貴無雙,見他話於此,便也沒有推辭。之後,莫君果然未曾靠近床榻半步,莫惜起初心有不安,無法入睡,見他如此,也漸漸放鬆了警惕入睡了。
從母妃死後,莫惜向來淺眠,她總是會夢見哥哥含恨的眼神和母妃搪血的雙瞳以及他們異口同聲的對她說,你是個偽公主,這般無辜純善的活著你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可這天在警惕中入睡的莫惜竟是熟睡著的。
若是不發生後來的意外,便是一夜好眠了。
夜深,恍惚有一白色人影將窗戶打開,夜風刺骨,榻上的莫惜是被冷風涼醒的,她看著敞開的窗戶正鄒著漂亮的眉頭,奇怪睡前明明關好了窗戶的,怎會如此。
不過她來不及深思,便見到燭光下的人影手依舊捧著詩書,頭卻似垂釣一般一點一點的。她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她或許知道,卻不願意深究。
向往自由和愛的孩子總是想要純真一些。
莫惜覺得真是奇怪,旁人做起來狼狽無比的動作,他做起來卻讓人覺得是這般的賞心悅目,君子謙良,端方如玉,氣質貴而雅,高而淡。
莫惜雖不是以貌識人的人,但這般模樣的莫君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這讓莫惜心頭跳了幾下,便隻覺,千山萬水,如果她要的男子是這般模樣好像也挺不錯的。
忽地,一陣寒風吹來,她縮了縮身子,心底便生出一些不好意思來了,這麼冷的夜,他也是很困很冷的吧,莫惜撅了撅小嘴,不知怎地,心底又生出一些感動來,從來,隻有哥哥會這樣子對她,可是哥哥是不一樣的,哥哥總是反複無常。
思及這裏,莫惜便捧了榻上多的那層薄雲被,緩緩走近莫君,大約是想給他搭著暖和些。莫惜再怎麼能吃苦,也是沒有幹過伺候人的活的,這到也不怪她,有哪家的金枝玉葉懂這些呢?
是以,莫惜到了莫君身旁準備動作的時候,被其他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她晃眼見莫君手中紙上墨跡《鳳求凰》,想到了已逝去的父母,不由一陣出神。
她聽父王說過,這是當年她的母妃最愛的詩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出了一件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的事兒了。
事後莫惜隻當在夜間幫人搭被子的時候出神也是一件要不得的事,萬萬要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