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偷偷地繼續著我和青福之間的友誼,但是蹲在地上被磨破的褲子和被拖拉機弄黑的襯衣,泄漏了我所有的秘密。然而1987年的那個秋天,我是那麼高興,那麼快樂。
後來,父親終於痛下決心,舍棄在鄭州已經打點好的一切,將工作移交之後,又調回了北京。我和青福,也就此告別。
我又回到了1987年之前的生活,孤獨的,沉默的。
隻有在和青福通信的時候,我才感到一些快樂和自由。直到高三畢業,我都和青福保持著信件的來往。真的感謝他寫了那麼多的信,很難想象,那樣一個粗糙的男孩兒,文字會那麼優美。從1987年以來的整個童年、少年時期,他一直都是我唯一的朋友。
後來,我被送往國外念書,突然就與青福失去了聯係。
再回到北京,是1998年的事了。一天,我在晚報上意外發現了一篇追憶童年往事的文章,那裏麵如此的情節,彈珠,小雙,拖拉機——溫暖的情節使我想落淚——不用懷疑,一定是青福。隨後與報社聯係,終於得以與青福重聚,當年的頑皮少年,現在已經是北京一所大學裏的研究生了。
而多年以後,我的父母也意識到當年的錯誤。因為當年同我一樣住在那個大院子裏的孩子,大多都養成了一種孤僻、清高的性格,而我有幸擁有青福這樣的朋友。
假如沒有青福,我的記憶中會不會有過童年般的快樂,我的人生是不是完完整整!
傘下的晴空
◆文/周蜜
每一把傘下,都有一片晴空;而那把傘下的晴空最使我難忘。
那是一個陰冷的早晨,天灰蒙蒙的,不時刮來陣陣涼風。好像在告訴人們出門不要忘了帶上雨具,而我卻懷著僥幸的心理走進了學校……時間過得真快,不一會兒便要放學了。這時,一直在專心聽講的我猛然發現窗外天空布滿烏雲,眼看暴雨就要來臨了。我不禁焦急起來。放學的鈴聲響了,窗外也“嘩嘩啦啦”地下成了一片。
我正望著窗外,楊好喊我一同回家。她見我沒帶雨具,便說:“咱們共傘吧!”
我感激地望了望她,便與她一同下樓來。她撐著傘,我們並肩走入茫茫大雨中。我們還是像往常一樣,說說笑笑地走著。
不久,我們走了一半路程,我猛地發覺,楊好的半個身子已經讓大雨澆透了,而我卻……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於是稍稍把傘向她那邊推了推。她很細心,我這個極其細微的動作,她也覺察了,向我笑了笑,繼續走著。不一會兒,傘又挪向我這邊,我的身軀再一次地被這個“傘下的晴空”包容了。這“晴空”,比那萬裏無雲的晴空更加豔麗,因為它凝聚了我們真誠的友誼,因為它聯結著我們兩顆幼小純潔的心靈。
不知不覺,我們來到了三岔路口。這是我們以往分手的地方。這次,我們沉默了。忽然,她望了望前方不遠處她家住的樓房,對我說:“周蜜,這傘你拿去用吧,下午帶來給我就是了。”
“那你……”
沒等我說完,她就打斷了我的話:“我不要緊,拐個彎就到了,你還遠!”
“不,我也……”
“你拿著吧!”她再次打斷我的話,把傘放在我手上,“我走了。”說完,一轉身,就往前走。
我忙大聲喊:“你把傘帶上!”她停了下來,轉身朝我擺擺手,示意我快回家。我很過意不去,真不忍心讓她替我遭雨淋。這把小花傘本來就屬於她的呀!
我找個醒目的地方,見她還望著我,便把傘放在地上,指了指傘,轉身就跑,把那傘下的晴空暫時留給了大地。心想,她見我走了,一定會折回來拿傘的,誰知她也像我這樣想。傘終於丟了。現在想想,我們那時太天真,太幼稚了。如果我們當時共傘走到她家,我再借她的傘用,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第二天在學校,我得知傘丟了,很是內疚,幾乎要哭了。她安慰我說:“那傘給別人拾去了,照舊能發揮它的作用。”
是啊!那把傘下永遠有一片美麗的晴空。我豁然開朗了,因為我心中也擁有一片晴空……因為它凝聚了我們真誠的友誼,因為它連結著我們兩顆幼小純潔的心靈。
一張郵票
◆文/王虹蓮
那年,她才16歲,一個人從農村掙脫出來上了省城裏的戲校。
隻有她,是一個人背著行李來到省城的。很多孩子都有人送,但她很知足很高興,因為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城市,還有寬闊的馬路和那麼多的公交車,新鮮感讓她興奮不已。她是個苦孩子,家裏真的是一窮二白,上學的費用,是父母賣菜賣糧食或者撿些破爛賣錢湊起來的。
所以,她上學隻有戲校發的一套衣服,鞋子除了戲校發的,她要再買一雙,因為她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別人6點起來練功,她4點半就起來了,因為她懂得,父母供她上學是多麼難。從小,她是個撿煤核兒長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