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握手之後的永恒(7)(2 / 3)

年近九旬的奎諾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那眼淚,是因為悲哀而痛苦,不是為自己年輕時的愚魯,而是為托尼年輕的生命;是因為富有而喜悅,不是因為那鏽跡斑斑的鐵十字,而是為了那段塵封了大半個世紀的友誼。

珠峰12小時生死兄弟情

◆文/佚名

上午7點,麵對“全世界最慘烈的自殺”

故事發生在2003年5月。

我是一個記者,當時去采訪攀登珠穆朗瑪峰的王石。在珠穆朗瑪峰的山腳下,我認識了尼泊爾夏爾巴人邊巴多吉,他被指派為我的高山向導。

初見邊巴多吉時,我心裏涼了半截。這個夏爾巴人太矮小瘦弱了,個頭不及我的肩膀,黑黝黝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可能由於高山反應的緣故,他還有點兒咳嗽。我半信半疑:這樣一個人,能帶我上珠穆朗瑪峰嗎?

2003年5月26日淩晨1時,我們從8300米的突擊

營地開始了衝頂行動。

這一次,中國珠峰登山隊分成A、B兩組。我與王石分在B組,分別由邊巴多吉等三名夏爾巴人帶領衝頂。剛出發不久,我頭盔上的頂燈就壞了。為了保護我,邊巴多吉一路與我形影不離,用他的頂燈照亮我前方的道路。

走了三個多小時,我感到疲乏和困倦,呼吸也急促起來。因為缺氧,頭也漲痛得要命。我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吩咐邊巴多吉給我把氧氣加到兩個流量。邊巴多吉不同意:“現在加大流量,等你登頂下來時,就會沒有氧氣了。”我喘著氣說:“不行,我現在快透不過氣來了。”邊巴多吉遲疑了一會兒,在我的氧氣瓶上扭了一下。隨後,我們又上路了。

上午7點左右,山上刮起了大風,第一個不幸發生了——我戴的風鏡的螺絲鬆動了,呼出的熱氣直撲風罩,視線一片模糊,無法前行。我隻好脫掉羽絨手套修理風鏡,剛把風鏡修好,另一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一隻手套被風吹落到十幾米下的岩石邊,而那塊岩石則倒掛在萬丈冰川上!

我正準備冒險去撿手套時,邊巴多吉一把拉住我,他咆哮著罵我:“你腦子出問題了嗎?如果你離開繩索的保護去撿手套,一旦滑落,就是‘全世界最慘烈的自殺’。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下撤。如果你不戴手套登頂,就要以截去胳膊為代價。”眼看登頂在即,我淚汪汪地堅持:“我要登頂!截肢我也要上!我就想上珠峰去看一眼……”邊巴多吉沉默了一會兒,一隻手套遞到了我麵前:“戴上吧,想登頂就必須戴上。”我驚呆了。為了幫助我圓登頂夢,邊巴多吉竟寧願自己被凍僵截肢!

我推開了那隻手套。邊巴多吉抓過我的手,強行給我戴上了手套。然後他把左手插進右腋窩,說:“你看,我可以把手放到腋窩取暖,這樣就沒事了。”說罷,他率先向前爬去。我的心裏湧上一股暖流,哽咽著叫了一聲“兄弟”。山風呼嘯,也許他並沒有聽到我的呼喚。

上午10點,預約死亡在成功咫尺之遙

上午10點左右,我們快到第二台階了。這時有兩條“路”可以走,為了節省時間,我沒有聽邊巴多吉的勸阻,堅持選擇了一條“絕路”去走。邊巴多吉隻好扶著我,讓我站在凸出峭壁的那塊岩石上,我緊緊抓住繩索,下蹬、運氣,拚盡力氣向上一躍。但是,驚險的一幕發生了——可能是我用力過猛,隻聽“嘩啦”一聲,岩石垮塌了一大塊,我像一片樹葉一樣懸掛在了海拔八千多米的絕壁上!我聽到邊巴多吉“嗷”的一聲大叫,刹那間我心如死灰——造化弄人,天不助我啊!

這時,邊巴多吉不顧危險衝到了岩石邊,他一手攀住岩石,一手拚命地抓我。他的身體已經探在懸崖外,如果他腳下一滑,就會飄落下去……我衝他喊:“別管我,你這樣很危險!”他抓了幾次,沒有抓住我。急得他嘶啞地喊叫:“別怕,你不會死的。我會救你——”可此時其他的登山隊員們已經走上了一條安全的路。僅憑他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救不了我的。邊巴多吉叫我別害怕,他說看到後麵又來了一個外國登山隊,等他們到達這裏時,我就有救了。說罷,邊巴多吉唱起一首叫《約定》的英文歌。大意是:太陽跟月亮有約,約定了月亮接受太陽的光芒;冰川和雪花有約,約定形影不離、相伴一生……邊巴多吉的歌聲並不動聽,但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卻另有一種蒼涼感。我不再害怕,不再絕望。我相信,山神會被他的歌聲打動,定會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