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也不睜眼,虛弱的說道:“幼君來了麼?”
紫鵑沒有忍住眼淚,往日裏他的意氣風發如今都到哪裏去呢,他的儒雅斯文都到哪裏去呢,他的皇族氣質都到哪裏去呢。到底是心魔還是病痛將他折磨成了這副模樣。
胤祥感覺到床邊的人在抽泣著,依舊虛弱的說道:“別哭了,橫豎我是要去了。母妃正在朝我招手呢。”
紫鵑半跪在床前,無不心酸的說道:“好狠的心,你想著走了。可讓福晉怎樣,這一大家子人誰來替他們做主。你四哥還需要一個臂膀呢。何苦要這麼作踐自己。”
這聲音不是幼君的,可聽來有些熟悉。胤祥無力的睜開了一條縫。隻見眼前有一個模糊的影子,有一抹模糊的紫色。胤祥奮力的睜大了眼睛將跟前的人瞧了一番,“你怎麼來呢?”
紫鵑道:“是我。”
“誰找你來的,是鬱楨麼?”
紫鵑搖頭道:“不,是福晉找我來的。殿下和福晉情深,殿下怎麼忍心讓福晉獨自難過了。殿下若解脫了,豈不是讓牽掛你的人更加受折磨。殿下的身子不是自己一人的,關係到每一個憐惜你的人啊。”
“她將你找來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踏進這裏一步。難道我這是在夢中,你走到我的夢裏來了。”
紫鵑來不及拭臉上的眼淚。胤祥抬起手來,憐惜的替她擦著淚水,眼中盛滿了疲倦、憂傷和脆弱,低低的說了一句:“你再也不會走了,是不是?”
紫鵑來不及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永遠隻是這園子裏的一個客人而已,她能有什麼理由再也不離開。
“殿下病成這樣了怎麼不請醫吃藥呢?”
“我這是為你病了。”
紫鵑慌亂的起身向後退了兩步,她明白福晉來找她的目的。她隻能充當一個說客,勸服他堅強的站起來。
“殿下這話紫鵑承受不起。”
胤祥微微的望了一眼窗戶的方向,問道,“又下雪了吧?”
紫鵑道:“下了好一陣子了。”
胤祥道:“我記得去年的那個雪天正好你也來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呀。特別是像我這樣快步入中年的人,一晃幾年幾年的時間就過去了。”
紫鵑無不心酸的說道:“才三十的人就說到中年了,那麼五十歲的人不是應該稱老年了麼?”
胤祥道:“何嚐不是,人生七十古來稀。又有幾個把秋天捱過的。你太年輕了,正是妙齡的時候不該來管我這麼一個半老頭。”
“才說自己中年馬上就成半老頭了,變得也太快了吧。”
“你不知道,像我這樣的廢人有時候活著就是煎熬。”
紫鵑上前拉起他枯瘦如柴的手說:“怎麼能這樣輕視生命呢,怎麼能這樣自私。我想就是你母妃在天上看著也替你難過,她的魂靈也得不到安息。你是她唯一的兒子,為什麼不能替她好好的活著。以前的那些意氣風發都到哪裏去呢。紫鵑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不值得殿下這樣來作踐自己的身子。殿下是有大智慧的,應該走向舞台的中央,隻是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