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大唐新語》記載,武士彠剛到利州之時,成都的著名術士袁天剛正好奉詔來京,途經利州,武士彠請他到自己的府中,給妻兒們相麵。袁天剛審視了楊氏的麵容,說:“夫人骨相非凡,一定生有貴子,可請公子小姐出來一看。”及至元慶、元爽兄弟和兩個女兒進來,袁天剛先看了元慶、元爽,說:“這兩個孩子將來可做到刺史,堪稱保家之主。”接著又相楊氏的長女,說道:“這女孩將來必有大貴,然也會有不利之事。”武則天時著男孩服裝,由奶母抱著,袁天剛一見大驚道:“這個郎君神采奧澈,將來不可測。”他提出讓武則天下地走幾步讓他相個究竟。武則天下地走了幾步,袁天剛半晌才說:“此兒龍睛鳳頸,貴之極也,可惜是個男孩,如果是個女孩,將來要當皇帝的。”袁天剛給武則天相麵之說最早出於私人筆記,後被許多古籍競相采用,在唐宋時代傳為奇聞。在當時說一個人會當皇帝是要冒殺頭的風險的,何況說一個女孩會當皇帝也不合情理。因此這無非是武則天當皇帝成為事實以後,為後人所杜撰。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武則天童年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家境富足、貴為國公的武士彠有條件延請名師傳道授業。出入府邸的文人騷客亦不為少。何況楊氏自己就是熟讀詩書之人,教育兩個女兒綽綽有餘。
今人往往根據宋明理學盛行以來對女子的種種嚴格的約束,認為封建社會前期的女子一定也是“無才是德”,不讀詩書,隻讀烈女孝經之類,專攻針指女紅。其實不然。隋唐以前的社會風氣較為開放,對女子的種種限製較少。女子不纏足,有條件的官宦之家也請名師救教子女。隻是在夫權社會,女子居於閨中,不能拋頭露麵,才華外露的女子很稀少。南北朝以至隋唐,由於少數民族入侵中原,其許多風俗習慣也影響漢人,其中包括婦女的地位也發生了某些變化。據《顏氏家訓·治家篇》“鄴下風俗,專由婦女主持門戶,訴訟爭曲直,請托工逢迎,坐著車子滿街走,帶著禮物送官府,代兒子求官,替丈夫叫屈,這是鮮卑的遺風吧!”還說,北方人士,多由婦女管家,精美的衣服、貴重的首飾,不可缺少,男子隻有瘦馬老奴可供使用。夫婦之間,你我稱呼,不講婦人敬夫的禮節。這可以說是當時社會風氣的生動寫照。隋唐婦女地位因此有所提高,像寡婦再嫁、男女愛情都不是大不了的事。這既不同於秦漢,更有異於後世。因此女子能有機會讀書習禮,發揮才能的機會也較多。武則天的母親楊氏即為一例。正因為如此,唐朝宮廷見於史冊的就有像武則天、徐惠、長孫皇後、上官婉兒、太平公主及韋後、安樂公主等一連串女傑,他們不僅以政治上的地位、作用或者政治上的野心、陰謀而聞名於世,而且其中一些女子在文化上的建樹也有跡可尋,見於曆史記載。如徐惠,史書上說她五個月能言,四歲通《論語》、《詩經》,八歲就會寫文章,以貞觀二十二年給太宗上“用兵和營建頗有弊擾”的奏疏而聞名。上官婉兒才華卓著,尤善詩文,唐中宗的詔令以及收入《全唐詩》的中宗詩文多出自她的手筆,中宗曾引文臣遊宴,令諸人賦詩,而上官婉兒則是評判,所下評語令百官欽佩悅服。而武則天在入宮後任才人、皇後、太後和皇帝各個階段,也均有多種詩文見諸史冊,收入《全唐詩》的詩歌有四十多首,還有政論集《臣軌》、《金輪集》、《垂拱集》等,以及農書、詔敕、碑文等。武則天還擅長書法、騎術、射箭等多種才藝。因此可見,唐代婦女生活顯現出曆代無法匹敵的豐富多彩和生動活潑的局麵。